可去,於是乾脆打开後门上了车。
「去哪儿呢?」
司机戴着白手套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打着,看来心情比较愉悦。
「嗯……琴台路吧。」
里程表的声音响起,机械的女声播报着司机的姓名和所属公司,车子起步了。
在成都,出租车司机们通常被市民们称呼为「的哥」,在「的哥」这个群体里,有着性格各异而鲜明的成员。他们有的侃起大山来口若悬河,虽偶尔不免粗俗,但语言诙谐丶直戳要害,使人听了过瘾;有的则沉闷不已丶眉头紧锁,大约长期深陷在为生计奔波的愁苦中;有的初来乍到,连本人都是只菜鸽子,竟反过来问客人目的地怎麽走;还有的会过分热情,只要你问他一点事情,他便愿将他所知点点滴滴尽数与你倾诉。
尤记得08年地震後,「的哥」们的队伍成群结队地排在去灾区的路上,满载着救援物资,一度是灾难中十分令人心暖的画面。
甘蓝遇到这位,属於能够轻易陶醉在电台歌声中丶并情不自禁跟着哼唱的类型。他正发挥到忘情处时,对讲机里传来了同事带着秽语的呼叫,嘈杂的电流声中,一个低沉的男声抱怨着:
「妈的,会展这边太堵了,走都走不动。」
司机大哥回覆道:「你龟儿背时,糖酒会你往那儿开。」
吱吱的杂音再度响起:「哪个砍脑壳搞的糖酒会,好几天了,老子车顶子钱都赚不回来,又不敢给家里说,婆娘娃儿还等着吃饭呢。」
这边的司机大哥安慰了同伴几句,劝他别心焦,下午去机场排两趟,至少保个本儿。
他们的对话结束後,甘蓝开口问道:
「师傅,干你们这行,挺不容易的吧?」
司机师傅一听甘蓝开了话头,在後视镜里瞟她一眼,马上调低了收音机音量,答道:
「是不容易啊,但又有啥法子,我们就只能靠这门手艺吃饭,苦是苦点儿,可是回家一看见儿子,就觉得啥都值了。」
他一谈起正上初中的儿子,就更是滔滔不绝,从学习成绩聊到运动会得的奖项,如数家珍。
车程不长,到达後,甘蓝对司机大哥说了句「生意兴鹿,便付钱下了车。
白天的琴台路上,能看到许多挑担的小贩。不同的叫卖声中,论悠长,要属卖豆花儿的:那婉转的一声「豆花儿~~」,准确地抓住了民歌的精髓;论特别,便要属卖「丁丁糖」的,此种小贩走街串巷时,会手执铁片与小捶,敲出「叮叮」之声,作为售卖麻糖的标志。
而当人们要购买时,通常也只简略地喊声:「诶,豆花儿!」或者「等着,丁丁糖!」,那小贩就会停下,撩起担子上的塑料薄膜,麻利地开始秤量。
甘蓝漫无目的地走着,坐在街沿的花坛边,望着一处车位发呆,许久後,手上才有了动作。
当赵新语到达约定的这家星巴克时,一眼便瞧见了桌前双手捧杯丶正在出神的甘蓝。
「哟,玩儿忧郁呐?要不要我帮你照一张,做个美图,然後你好发到朋友圈里?」
甘蓝任她挖苦着,毫无还嘴之力。赵新语在电话里就已听出甘蓝心情不好,因而也不计较,自去买了一杯咖啡陪她,又问她是不是和白芷吵架了。
甘蓝摇摇头,又点点头,脸上增添了些求人时的窘色:
「你先前不是说,你爸爸他…认识很多人麽,我想求他帮个忙。」
「说来听听。」
赵新语用吸管搅动着杯中的冰块,头也不抬地问。
「我不想在饭店里做事了,能不能拜托你爸。。。把我介绍到机关单位的食堂里去?就像他年轻的时候那样。」
赵新语忽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锐利的眼光盯住甘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