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隆冬季节,近十日的晴朗之后,天空再次下起了绵绵冬雨,饥寒交迫的红军将士为难了,征战两三日肚里没一颗粮食,许多干部战士相继倒下。
还是各军团首长英明果断,下令各部所有政工人员和党员同志展开大规模的政治宣传,发动群众踊跃支援粮食,不管是红薯地瓜还是山芋野菜,凡是能够果腹的东西一概笑纳,终于解决了肚子问题,能够再次踏上征程。
有趣的是,茅台镇和习水周边二郎镇等盛产美酒的地方,一夜之间所有的酒都没了,不少从出生到现在滴酒不沾的红军战士,不得不喝下几两酒权当干粮,暖暖身子打起精神继续向前。
结果匆匆前进的队伍中随处可见晃晃悠悠的身影,倒在路边打呼噜的也不在少数。
红军后队尚在习水以西的土城和太平一线,薛岳指挥的四个师已经快速攻占怀仁,企图掉头北上,将红军拦腰截为两段。
向西开拔的黄汉第二十军不得不调转方向,回身杀来,与薛岳部主力九十三师激战于大渡口,薛岳急令郭思远率九十九师夹击黄汉红军,双方在赤水河畔昼夜激战,越战越勇的黄汉部不但击溃唐云山一个旅的侧翼进攻,还把战线向前推进了三公里,成功遏制了薛岳部两个师的连续打击,足足拖住了敌人主力四十小时之久,使得红军主力部队迅速西进,摆脱了危机。
可是,恶战下来,黄汉部六个团没有一个是完整的,连夜西撤二十公里摆脱敌军的追击之后,停下来一数,黄汉、李霄龙、刘自原和杜启亮等将领顿时泪如雨下八千七百余人的二十军,仅剩四千六百余人归来,其中近千弟兄还是被不离不弃的生死战友勉强背回来的伤员。
元月底,红军主力摆脱追击,到达古蔺以南重镇麻城、普宜和威信地区,作为前锋部队的黄汉部,进驻黔西的偏远小镇旧城休整,北距安家军重兵驻扎的叙永县城直线距离只有四十公里,西距杨斌指挥的川南警备部队严防死守的盐津县城也就五十余公里,可是就是这数十公里的路程,在此刻看来是那么的遥远,那么的遥不可及。
雨一直下个不停,草棚里浓烟四散的篝火似乎无法给又冷又饿的战士们几许温暖,一堆堆篝火旁躺在干草上的受伤兄弟,声声呻'吟',痛苦不堪,伤口感染者在'迷'糊中仍然高喊杀敌,看得黄汉和李霄龙等将领心酸不已,可是在这个连吃饱肚子都无法满足的小小镇子里,哪里有医生和'药'品给予救治?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个伤重不治的弟兄陆续死去。
副军长刘自原已经没有了眼泪,他扶起伏在通信连资格最老的师傅老吴身上哭得无比伤心的通信连长常胜,硬生生将常胜抱回一旁的小屋,不敢让这个全军唯一剩下能摆弄电台的宝贝疙瘩悲伤过度。
“政委,咱们能不能搞到点儿急救'药'品?再没'药'品,恐怕还得死一两百百人。”
走出大草棚来到野芭蕉树下,黄汉不顾阔叶上滑落的豆大雨滴,停下脚步问道。
李霄龙颇为懊悔地自艾自叹:“要是当初我们不把绝大部分'药'品送给中央医院就好了。”
黄汉四处看了看,严肃地低语:“千万别说这话,让别人听见就不好了,在当时的情况下,别说你提醒,就是你不提醒,有再多的'药'品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送出去,当时各军团的惨状你是了解的,怎么能够视而不见?完全是两码事,此事休得再提。”
李霄龙默默点了点头:“附近'药'品倒是有,早在一年之前,我就通过国民党的报纸和川南的广播电台得知,安毅管制的川南地区已经把医院建到了每个县,而且每个人口超过五千人的镇子也建起了农村医疗站,怎么说西面和北面的县镇都有些'药'品,只是,安家军大兵当前,咱们拿不到啊!”
“是啊!没办法……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