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襟。他迅速地把柳凤起拖入密林,才擦了擦满脑门的汗水。刚才的孤注一掷,实则凶险万分。如果一击不成,那躺在地下的就是他了。他在柳凤起的身上摸索了一番,搜出了几两碎银,顺手放入怀中,然后撕开柳凤起的青衫,在各个穴位旁拍了一下,蹦起七颗玉珠,见柳凤起脸容苍白,双目紧闭,已昏死了过去。他细细地擦净了珠子上的血迹,道:“嘿嘿嘿,宝贝,多亏了你才使我反败为胜,瞧这一尊尊人像,阿弥陀佛,多亏佛祖保祐。”他轻轻地放入怀中,又按着摩挲了一番才放了心。
斜阳灸人,道路上仍无行人,整座密林仍死一般的寂静。他踢了柳凤起一脚,阴恻恻地笑道“你以侠义自居,讲的是 ‘劫富济贫’‘天地良心’,我爱的是金银珠宝。亏你还是江湖豪侠,连人心叵测,海水难量的道理都不懂。说甚么‘多行不义必自毙’,看谁毙了谁?一代豪侠……嘿,不明不白地死在荒郊野外,……你也别怪我心狠!”说着他附到柳凤起耳边:“你已命系我手,不妨告诉你,我从未金盆洗手,只不过行藏更加隐秘而已。所以,决不能留下活口,否则踪迹败露,等于用刀自割喉咙!”
这时,柳凤起悠悠转醒,嚅嗫着说:“你……你……卑鄙……小人……”
叶宗朋吃了一惊,侧耳聆听官道上毫无动静,拾起地上的那把断刀,壮起胆子大声喊道:“记住,明年今日是你的忌日!”呼地一声兜头砍下。柳凤起凝聚最后一点内力,右手迅捷无伦的在下落的刀身上一拍,刀锋向左面滑了出去。叶宗朋收势不及,将身旁一棵碗口粗的松树拦腰斩断,“哗”地向斜刺里倒了下去。叶宗朋面容失色,一惊一吓,顿感浑身无力。但他紧咬牙关,又一刀砍了下去。柳凤起心中一急,又一次昏死了过去……
叶宗朋砍下之时心中突地打了个寒噤,趁势一歪,硬生生地将刀偏了出去,暗忖:怎么越活越懵懂了,还要不要自己颈项上的这颗“七窍葫芦”?江南有名的武林盟主司徒函辉不是他的内兄么?若一发现尸体,细一察验,发现是我叶老儿做的手脚,传示各路侠客豪杰寻访我的踪迹,那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平生攒下的万贯家财岂不是徒劳一场。司徒函辉虽年逾五十,已多年不涉足江湖,可柳凤起的女儿又岂是好惹的,近年来崛起江湖,人称“散花女侠”,恐怕自己也不是对手。他暗自庆幸自己遇事思虑周全,不冒失痛下杀手。如把柳凤起一刀结果了,恐怕日后没安稳日子可过。不杀死吧,一旦遇救更为可怕,后果更不堪设想了。再三权宜后,他自言自语道:“事已如此,只有不留下一丝痕迹才有活路。”他咬紧牙关用重手法连连向柳凤起的死穴一一点去,又顺手拣起散落在地上的续筋接骨膏和搜出柳凤起身上的银两,招呼关东七煞将柳凤起拖入山中挖坑埋掉。
即在他刚点完穴道之时,从远处响起一溜急促的马蹄声,随即一枚暗器呼啸着穿入树林,听到一声大喝:“里面是甚么人,鬼鬼祟祟地在干啥勾当?”一条白影大鸟般地掠入林中。他见灌木中横着一具尸体,目光迅捷地向四周一扫,见毫无异样的动静,又跃上一棵大树,立在顶端极目搜索。突然,他掠过树梢,向远处飞扑过去,拦住了叶宗朋八人的去路。叶宗朋顿时面容失色,拖着柳凤起双腿的那“张大哥”和“侯二弟”把柳凤起摔在地上,惊慌失措地叫道:“玉尺书生,玉尺书生……”。
叶宗朋见刚才来人所露出的轻功,已怯了三分,故作镇定地问道:“甚么‘玉尺书生’?”那侯二弟战战兢兢地道:“他……他为寻找甚么大仇人诸葛长虹,打败过不少江湖好手。江湖相传宁遇‘神龙’‘阔少’,远避玉尺一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