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长虹,那肯定震动江湖。吴非鸿没讲到此事,那殷家大仇至今未报,抑或尚未找到那老魔头……名重召灾,树大召风,下山时他一再告诫,且莫涉足江湖,到时抽身不得,岂知他全当耳边风,招惹了那么多人,不寻他报仇才怪!想到这里,清虚子渐生怒意。其实他的想法太不切合实际,江湖中人想跳出江湖,就如抓着自己的发髻想飞上天去。就像他一 下峨眉便要向江湖中人打听音讯一样,不交往,最简易的事也办不成。
吴非鸿坐着发呆,他师徒日夜兼程,从永康山中赶到这里,就为了打听这么一个人?范大猷这老货已够他们伺候了,这神秘人怎可开这等玩笑,害得他的徒儿们几乎跑断了脚筋。他见清虚子面色微喜微怒,猜不透他在想甚么。忽然,吴非鸿有个不祥之感,莫要把一个素不相识的老道当成来头不小的神秘人物……幸好,自己并没吐露重要的消息。
清虚子见吴非鸿似傻似呆的一言不发,赖着不走,而他已无再留的必要,丢下几个铜板,站起来欲走。吴非鸿拦在了前面,道:“请问道长尊号,在何处名山清修?”清虚子怕受江湖之累,本不想实言相告,如不敢显露自己的身份,又怕坠了峨眉派的名声,于是手捋长须朗声笑道:“既然吴大掌门动问,不敢不据实相告,贫道就是峨眉的清虚子。”
吴非鸿心头一震,抽出一半的弯刀又放了回去。近二十年来,谁也没见过清虚子,只是江湖中传得沸沸扬扬,说他武功之高并世无二,简直似天神一般。他自忖不是对手,立时满脸堆笑道:“那殷玉羽是道长的门徒了,道长请便,道长请便。”他执礼甚恭,弯腰送客。
清虚子本想早一刻离开酒店,即使是天大的秘密他也不想知道,但吴非鸿谄媚的样子反引起他的鄙夷,又折了回来,坐回原桌,要了一壶酒,重新细斟慢咽。吴非鸿好不尴尬,嘿嘿嘿笑着坐回原位。
这时,门外走进一高一矮两个蒙面人,高的身材挺拔,虽看不清面貌,双眼却炯炯有神;矮的身材瘦削,双眼灵动妩媚。二人一声不吭地坐在清虚子的旁边,均双手放在桌上,食指轻叩着桌面。清虚子突然闻到一缕脂粉气,向那矮个子卑视了一眼,哼,原来是个假男子。那高个子不由得多瞧了清虚子几眼。吴非鸿走过来说了声“请”,两个蒙面人走了过去。高个子蒙面人向吴非鸿使了个眼色,这伙人一齐站起走出门外,向东而去。清虚子瞧这伙人的神色鬼祟,行动诡秘,必有重大的图谋。管他奸诈勾当,对于他而言,最要紧的莫过于先找到殷玉羽。
他依照吴非鸿所说,骑着毛驴从东阳寻到永康,一路打听,都说曾闻其名不识其人。茫茫人海,找一个人比大海捞针还难。也便是在义军攻打天台的前一个晚上,他寻到了天台县城,先去拜访一位好友,顺便了解一些江湖近况。一走进院子,他呆住了,院落荒废,好友已不知去向。他虽出家静修多年,目睹物是人非,还是难以抑制。这一家人是死于战祸还是远走他乡呢……他略加打扫,便住了下来。第二日不知哪来的人马攻取了县衙,满城大乱,百姓相传,是山中的义军前来夺取粮草。他本想离开天台到乡下寻访,因无法出城,又退了回来。心想,不管是官兵,还是强盗,都好不了哪里去,最终遭殃的都是黎民百姓。他静坐了许久,总无法收神摄心。这时,园门被推开,唐明睿陈梦瑜架着受伤的高天云走了进来,高天云流血过多,已昏迷不醒。他见三人都是江湖中人,想不过问又心生怜悯之意,开门走了出去。两人见老道并无恶意,架着高天云到了屋内。他伸指遥划,紧包的布带自崩,露出伤口,又伸指遥点,“嗤嗤”几声过后,已止住了鲜血,帮伤者敷上了峨眉派的金创良药“三清收神丹”。他这才坐回原处叹道:“虽能保住性命,要恢复武功却要多废些日子了。”唐明睿见他露了这手精纯的内功,惊问道:“敢问前辈上下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