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珊儿在这人心朴实的十里坡卖包子,生活得好不宁静祥和,又怎么愿意跟他上山去,天天和那群凶神恶煞般的弟兄们厮混?
最重要的是,他害怕当她知道他原来是个威名远播的山寨王时,她就会连爱都不想爱他了。
他心下阵阵揪拧绞疼,一想到她厌弃不屑的神情,就几乎无法喘息。
“珊儿,恨我,怨我吧……”他低低自语。“我宁可你恨我,也不希望让你知道,其实我根本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
实秋神情沉郁地走向楼梯,经过楼梯口时,脚步并未停下,而是直直走向最后那一间房──她的房间。
他在她门前停住脚步,双眸闪过一抹悲伤不舍。
长夜悄悄,月色隐去,他就这样在她门前痴痴地伫立了好久好久,最后才留恋心痛不忍地转身离去。
珊娘这一夜睡得也不安稳。
她翻来覆去,被深沉的梦魇纠缠得惊惶欲叫,冷汗涔涔,直到天光大亮,雄鸡昂啼,才将她自恶梦中唤醒了过来。
“秋哥──”她猛然惊醒,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喘着气。
是场梦?只是场梦吗?
可是好可怕的梦,梦里秋哥中了状元,一身簪缨红袍地路经十里坡,却对她的频频呼唤听而不闻,而且他骑着的骏马后头还跟随着一顶五色彩轿,里头坐着他的新娘子,是宰相还是什么王公大臣的千金小姐。
就跟那些传奇本子里说的一样,情郎赴京赶考喜中状元,却被皇帝招为驸马爷,从此后青云直上,喜迎新人笑,忘却旧人哭。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面色苍白,好半晌才恢复过来,颤抖着取笑自己。
“傻瓜,秋哥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我实在太坏了,怎么可以这样污蔑他的人格?”她稍稍定下心神,自嘲地一笑,“肯定是这些天烦恼太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
待会儿她一定要跟秋哥说这个梦,她听人家说只要把梦说出来,就可以破解掉这个梦了。
珊娘急急下床穿好衣裳,随手将青丝绾成髻,用一柄雕花木梳簪起,匆匆梳洗后便奔下楼。
是她睡晚了,想必秋哥此刻已经在灶下忙着,包子都不知蒸了几大笼了呢!
可是就在她兴匆匆飞奔下楼时,却看到大门开开,一群老人家七嘴八舌走了进来,习惯性地找老位子坐下,快乐地要包子吃。
“珊娘,肉包子来一笼!”
“先给我,我饿死了。”
“不对、不对,我待会儿要下田,先给我才对。”
珊娘怔了一下,随即嫣然一笑,“马上来,我想秋哥已经在厨房里蒸包子了,待会儿就能吃了。”
她掀起竹帘子,含笑的眼却在看见清清冷冷的厨房时,整个人一震,一颗心迅速地往下沉,沉入了冰冷刺骨的寒潭里。
他走了。
她脸色苍白,僵硬麻木如行尸走肉般缓缓走入厨房。
竹笼空空灶下冷,蔬菜蘑菇竹笙和几只大雁静静躺在长桌上,寂冷的厨房里一丝生气也无。
没有热气,没有热闹,没有温暖……也没有他。
她脚下一软,整个人如断了线的纸鸢般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秋哥……”她硬撑了好久,最后泪水还是汹涌溃堤了。
她最害怕的恶梦成真了,秋哥真的永远走出了她的生命……
连一声道别也没有。
第七章
实秋到水唬镇上买了一匹马,随即策马狂奔,直奔向京城。
他心痛欲碎,又怕自己会忍不住心软回头,只能快马加鞭地疯狂赶路,希望离京城越近就越能习惯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
可是他不管赶了多远的路,经过多少座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