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耳贴着门边,一直到屋内没了动静,好半晌才放了心,随即嘴角浮起一丝打趣苦笑,转身便去找了景泠。
他真的是担心则乱,屋子里可是有三名暗卫,冉竹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在宣墨的身边人面前发生意外呢,他守在这里倒有点像老妈子了。
屋内的冉竹在一番话说完,只觉气血翻涌,眼前发黑,搁置在身体里侧的左手不停颤抖着。可她兀自沉着脸冷冷望着床上正欲挣扎起身的人,虽看不清他的脸,但依然能从他的口气中听出复杂难掩的苦涩:
“圣女若是认为属下逃避职责故意装病,属下任圣女处置。还有,属下并不知这是皇上的寝室,卑蝼身躯脏污了圣床,属下该死。”
柳木南上前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花麦饭,脸上愤愤不平之色已然掩饰不住:
“昨日花麦饭为了救圣女,用银针刺体强硬打通右脚血脉活络射出银针,那五针用尽了他浑身气力与精神,若不是我们及时赶到,他会在昏死之中气竭……”
“你闭嘴,木南。圣女有让你开口说话了吗。”松渊出声打断了柳木南的话,随即一把将柳木南拉开,柳木南手一松,本就半靠在他身上的花麦饭没了重力,一下子从床上栽了下来。
这一声闷声惊响,令冉竹心头剧跳,松渊恰到好处的打断柳木南的话,既让柳木南达到了为花麦饭解释的目的又维护了冉竹的圣女身份。
她忍住想过去扶花麦饭的冲动,冷着脸笑道:
“松渊和柳木南,当初你们包庇花麦饭,现在自然和他抗壑一气。还有萧风至今未归,秦彪竟然连皇上性命安全都不顾擅自离职。你们忘了,谁才是你们的主子?如今竟然都听从少卿的命令了?”
此话一出,松渊和柳木南脸色双双一变,便是趴在地上虽然双手残疾但依然努力令自己昂然跪着的花麦饭也停止了动作。
因为,冷冉竹说中了他们心底最深的忧虑。
如今的暗卫,在无形中被莫尊景收揽。虽然当时是事出紧急,皇上和圣女失踪期间,萧离突然夺国,他们不得已才现身听从莫尊景的命令去长安打探军情。
但,皇上并未命令他们可以听从莫尊景的调遣。
冉竹不论是作为圣女还是别的身份,她在皇上的心中地位无人可撼动半分。而且莫求双篡位谋反在先,凭此条皇上便能将他全家诛九族这自然也包括了莫尊景。
她今天来说这些话,是不是就代表了皇上对他们极为失望愤怒的意思呢?
三人想到此,面露几分愧色怅然,却只是紧闭着嘴巴保持沉默。冉竹看在眼里,眼底一丝欣喜迅速滑过,她稍微放缓了语气道:
“你们这般糊涂,竟然忘记了暗卫的第一要则便是不能泄露身份。而且莫少卿是逆臣之子,万一他当时起了歹心将你们一网打尽,我和皇上出来后又能倚靠谁夺回江山?”
刻意放低的语气似乎带着无力的无奈和浓浓的失望席卷松渊三人,他们头垂到了胸前,感觉眼前的人不是圣女而是皇上,因为这口气是如此相像。
“事到如今我想问问你们,萧风和秦彪到底去了哪?我和皇上都想再听一遍。”冉竹双眸只觉酸涩,口气依然冰冷。
她偏着头不让自己看地上已经呈跪着姿势的花麦饭,他两手无力的垂在地上,手腕处纵横交错的疤痕依然触目惊心。
“圣女是担心莫少卿暗害了萧风和秦彪吗?”开口的是花麦饭,虽然他已经最先被冉竹判了“死刑”,可这种时候他还是得问上一问。
“你说呢?”冉竹眼望着天,口气闷闷道。
实则她心底此刻一团乱麻,她的本意并不是这样啊,刚才她只不过假意利用了莫尊景的身份来混淆下他们的判断力,却没想到他们下一刻就想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