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的时候,尤其是李鸿章身后还站着一个曾国藩,更是得罪不起的人,所以他自己,不方便出面保举,否则不但容易引起正面的冲突,而且怕启动李鸿章的猜疑,危及到辛辛苦苦埋下的黄海清这条内线。
然而找人就找人,何以非得找驻节扬州的漕运总督吴棠呢?对于杨坊的这个疑问,关卓凡有一个说法。
“启翁,吴仲宣这个人,不知你打过交道没有?”
“当年因为办小刀会的案子,我跟他有过一面之缘。”杨坊回忆道,“那时他还是清河县令,官声似乎也平常,官运也不怎么好。直到这两年,不知怎么忽然红了,擢了江宁布政使,又署了漕督。”
“这里面,当然有个缘故。”关卓凡笑着说,“启翁,你只当做轶闻来听——”
那还是吴棠任清河县令的时候,他的一位故交,湖南道员刘启光去了世,长子扶棺回籍。丧船抵达清河县地界时,派人上岸向他通报。吴棠得信后,立即派长随带了三百两白银作为赙仪,去船上送给刘启光的儿子。
长随来到码头,看见一艘丧船停在那儿,上前一问,果是某道员之灵,便呈上三百两白银作为祭礼。然而船上接银子的,却是姐妹两人。
“那不对,”杨坊听到这里,摇着头说道,“岂有长子不出面,倒让自己两个妹妹出面的道理?必是送错了。”
“果然是送错了!”关卓凡笑道,“吴仲宣听了长随的回报,亦觉得很不对劲,便派人再去打听,原来码头上的十几只船里面,竟是停着两艘丧船,难怪长随送错了地方。”
这艘船上停放的灵枢,恰巧也是一位道员,但却不是湖南陵浦道刘启光,而是安徽皖南道惠征。他的两个女儿也是扶柩还乡,船停在清河码头。
这一下把吴棠气得跌脚,但钱已经送出去了,又是祭礼,怎么好要回来?先把那个糊涂的长随骂了一顿,想一想,干脆来个将错就错,送个顺水人情算了。于是,他第二天又封了三百两银子,亲自送到刘启光的灵船上,然后再到另一艘丧船上,祭拜惠征。
惠征的一双女儿,奉母扶柩,船走到清河县,已是盘缠将尽,而且人地两生之中,真有“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几日来都是在船中对坐而泣。现在这位素昧平生的吴县令不仅送钱,而且还亲来探视,仗义到这样的地步,让姐妹俩感激得无以复加。旗人有长女持家的传统,于是做姐姐的,将吴棠的名帖珍藏在妆盒中,含泪对妹妹说:“千万要记住这个恩人,他日咱们若能富贵,一定倾囊以报!”
“真是一段佳话。”杨坊听得连连感慨,“吴仲宣此举,虽是无心之美,但上天眷顾之下,有这样的福报,难怪官运走红。”
“福报是不假,倒也不是上天眷顾,”关卓凡笑着说,“我猜他那张名帖,至今还压在长春宫内,圣母皇太后的妆盒之下。”
杨坊先是一怔,紧接着恍然大悟——原来那一双姐妹,是当今的慈禧太后和醇王福晋!
这一下大吃一惊,不敢说话了,心想难怪关卓凡要特地找吴棠来保自己。
“两万银子不是小数,”关卓凡知道他听明白了,平静地说,“不过用来买吴棠的一句话,我看值。”
*RT
第一百零二章 权监
张顺带了一个听差,在天津下了船,随后换马,两百多里路,走了不到两天,第二天晌午赶进了京城,人已经累得臭死。
关卓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