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关卓凡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个懿贵妃进宫前所住的地方,见院子的外墙和大门,都已经显得陈旧,而许久未翻新的原因,大概就是缺钱吧。
这倒不免让人感慨了。叶赫那拉的这一门之中,出了一位现任的贵妃,一位现任的王妃,而娘家的境况如此窘迫,说出去,谁肯相信?如果到了后世,在人们的想象中,没准还以为这里会是多么多么金碧辉煌的一座府邸呢。看来所谓皇家的豪奢,亦不可一概而论。
咸丰的七弟,二十岁的醇郡王奕譞,娶了懿贵妃的妹妹,作为自己的正福晋。“两兄弟娶了姊妹花”,一时之间,传为佳话。只是醇王年轻,新近才分了府,也没拿到什么真正有实权的差使,因此并不宽裕,补贴给岳家的钱也就相当有限了。
“关佐领,”下了车的照祥,要把场面话做一个交待,“一切都多亏你!”
“侯爷的身份不同,自是吉人天相。”关卓凡不居功,笑着答道,“卑职离京之前,再来拜见。”
这就是说,还有东西要送来。照祥高兴得很,一眼见到二弟桂祥从门内奔出来,便扯他过来,替关卓凡做了介绍。
“桂二爷,幸会幸会。”关卓凡很客气的寒暄了几句,这才告辞上马,带队离开了方家园。在路上,心里不免疑惑:这两兄弟都长得形容猥琐,却如何能有两位国色天香的妹妹?也不知是不是一个爹生的……
心里转着这个大不敬的念头,驰到设在兵部街上的兵部职方司,缴纳了军令,这才下了解散的命令,约好集合的时间,让手下这十几个官兵欢天喜地的各回各家去了。自己带了图林,先去香烛店买了点东西,再穿过半个京城,回到了柳条胡同。
已经是晚饭时分,家家户户都升起炊烟,飘来温暖馨香的味道。这已是关卓凡第二次“归家”了,对比上一次的失魂落魄,真是天地之别。上一次是在寿比胡同的老宅,敲门之前,惴惴不安,心里想的是自己究竟有没有媳妇。这一次归来,踌躇满志,心里挂念的是巧笑嫣然的白氏,愈近家门,这种感觉就愈发强烈。
开门的是一位叫张顺的仆人,见到关卓凡,先吃一惊,再连忙请安:“少爷,您回来啦!”
“嗯。”关卓凡答应一声,带着图林进了二院,正好见到图伯从厢房里走了出来。
图伯见到两名服色鲜明的武官,也是一愣,跟着看清楚了,前面那个五品的武官,正是关卓凡,不由得大喜过望,喊了一声“少爷”,才看见后面站着那个,竟然是自己的儿子图林。
“狗日的……”图伯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仿佛还不敢相信,“也混得人模狗样啦?”
狗日的?关卓凡心想,老头儿拿这句话骂自己的儿子,不大妥当吧?正在好笑,却见图伯抖抖索索地摸着图林那身衣服,眼里已滚下泪来。心说不妙,还没来得急出言相劝,图伯扯着儿子的胳膊,已经嗬嗬地放了声儿:“哎,哎,我们图家,也有个当上官的了……”转过身,跪在地上就给关卓凡磕起头来,一边磕,一边哭嚎:“少爷……少爷……”
也难怪图伯失态。一家人几世为奴,已成惯例,现在儿子跟了关卓凡,才几个月,就当上了官。虽说只是九品,但也是如假包换的朝廷军官,这在原来,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老爹一跪,图林自然也得陪着跪下,在一旁涨红了脸,怎么劝也劝不住。
关卓凡也有些伤感,把老头搀起来,说道:“图伯,我们回来,是喜事!你再这么哭,可不大吉利。”
这句话很有效。图伯是最信这些的,听了这话,不但立刻收了声儿,而且还很有些惶然,骂自己道:“我真老糊涂了,少爷,你别见怪……”
“嘿嘿,你大约是高兴糊涂了。”关卓凡笑道,“我跟你把话说明白——图林的官,是他自己一刀一枪挣来的,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