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卓凡却无从得知。
关卓凡开拔前在她面上那轻轻一拂,害得她情不自禁之下,失声哭了出来。这三个月来,白氏把自己那一天的失态,已不知翻来覆去想过多少次。千种心绪,万般柔情,都为名教的一条红线,束得死死,自知这一生一世,都不能做逾越的念想。
那一哭的真情流露,便装作从没有发生过!以后在他的面前,自己该照样维持一向谨守的叔嫂分际,保有一个做嫂子的尊严和体面,再替他把这个家打理好,也就是了,至于他心里怎么想,也管不了这许多了。
这个小叔子对自己的情意,白氏不是看不出来。她心想,卓凡这次回来,穿的官服居然又跟上次不一样了,不知又是升了一个什么官儿?可见前程远大,怎么可以耽误在礼教伦常这种事情上。他对自己的痴迷,多半是没见过什么姑娘的缘故,等到娶了亲,自然就好了。
至于他平时油嘴滑舌地说些风言风语,讨些口头便宜,随他去好了,难道还能放下脸来说他几句不成?想到这儿,却又有点脸红心跳,从前那种平安喜乐的感觉,又回到了她的心头,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白氏不是一个软弱的人,既然做了决断,心里也就轻松下来,到厨房督促着丫鬟妈子们做菜去了。
到了天黑透的时候,菜也摆满了两张桌子。关卓凡和白氏,坐在东首的一张;图伯图林带着两名男仆,小福带着小芸,跟刘妈和三个丫鬟坐在西首的一张。之所以摆两张桌子,是为了体恤下人们——他们现在见了关卓凡,一个个都是诚惶诚恐,若是坐在一张桌上,不要说吃饭,就是大气也不敢多出一口,那就失去了热闹的本意。
即便是这样,下人们一开始还是拘谨得很,直到几巡酒过,才渐渐活泛起来。
“卓凡,你这一回,又是升了什么官儿啊?”白氏小心翼翼地问了这一句,“我怎么觉着,你就跟变戏法一样,每次出门,再回来的时候,这顶子和身上的官服,就变得不一样儿了。”
白氏的话,引起一阵轻微的笑声。关卓凡也是一笑,还没来得及出声,邻桌的图伯站起来,把话头接了过去。
“太太,少爷现在是五品,跟老爷生前,一模一样了。”每次说到官职品秩这些东西,图伯就变得很郑重,“那顶戴,叫水晶顶子;补服上绣的,叫做熊罴。至于说是什么官儿——”图伯说不上来了,拿眼睛去看图林。
“回太太的话,”图林大声说道,“咱们爷现在是步军统领衙门马队佐领,全马队的五百多号人,都归咱们爷管!”
众人都把敬畏的眼光瞧在关卓凡身上,就好像他头上还戴着顶子,身上还穿着官服似的。
话题由此便转入了热河之行,图林人机警,口才竟也不错,在自己那桌滔滔不绝地说起了热河的种种故事,关卓凡如何在营里大打军棍,西营如何在操演时大胜东营,郑亲王如何犯糊涂,拿了个御赏的白玉挂件赏给关卓凡……弄得一桌人都忘了吃,听得目瞪口呆,连连点头。就连白氏,也不知不觉把关卓凡晾在了一边,偏着头,专心地听起了图林的故事。
关卓凡真是无奈加没趣,两样一起来,心里嘀咕:我真人坐在这儿呢,你倒跑去听故事了,你若是爱听,我自己一样一样地说给你听嘛。还有图林也可恶,竟敢抢老子风头……念头还没转完,便听“啪”的一声,图伯扬手给了自己儿子一个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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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卓凡又惊又喜,心说知我者图老伯也!一时却弄不明白,老头为什么忽然发作自己儿子。
图林刚说到路遇马匪的那场战斗,关卓凡是如何弯弓搭箭,百步穿杨,又是如何匹马当先,挥刀劈翻马匪,正说得起劲,脸上忽然被老爹扇了这一巴掌,捂着脸,愣愣地看着老爹,不敢吱声了。
“小兔崽子,懂不懂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