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微微摇头了,丽贵太妃自己也摇了摇头——这么做是不可以的。
这个“太后”,当然是母后皇太后。丽贵太妃母女都晓得,母后皇太后绝没有叫小皇帝“洗心革面”的本事,这个事儿,一定会闹到圣母皇太后那里去。
圣母皇太后绝不会对小皇帝“春风化雨”,一定是劈头盖脸一顿好骂。小皇帝嘴上唯唯,心里必定不服,势必迁怒于告他黑状的丽贵太妃母女,荣安公主和小皇帝一向亲密的姐弟关系,势必大生裂隙,从此反目都不是不可能的。
小皇帝心里面扎上了这根刺儿,待他成人亲政了,这“离间皇上母子”的罪名,可是承受不起。
还有,这个事儿闹开来,徐桐一定会被牵扯进来,被黜出弘德殿也不稀奇。徐桐是帝师,算是“重臣”,那么,此事引起的风波,就不止于后宫,必会延及前朝,最后能闹到多大,如何收场,谁也不晓得了。
不论丽贵太妃母女是对是错,一句“后宫干政”,就受不了了。
刚刚明发了“栓婚”的懿旨,绝不能自寻这样子的烦恼,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也给“他”添乱子。
荣安公主沉吟着说道:“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办——可是,这个事儿,应该……叫……‘他’知道。”
说到那个“他”字,脸上更红了,声音已是细如蚊蝇。
不过,丽贵太妃还是听清楚了。
“啊,对……可是……”
丽贵太妃正在踌躇,荣安公主又说道:“皇上能有这个糊涂想头,都是那个徐桐挑唆的!整个上午,就姓徐的一个人的功课,‘相机进言’,真是方便不过!”
荣安公主曾经教训小皇帝:“倭师傅、徐师傅他们,你就算在背后。也不好直接叫名字的。”可是。现在她自己不但直呼徐桐之名。还以“姓徐的”谓之,说到“真是方便不过”一句,简直有点儿咬牙切齿了。
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不过,我有些疑惑,徐桐固然是道学,可是,这是多大的一件事情?且朝廷早已经定案了的。凭他一个人,就敢对着皇上,大放厥词?”
丽贵太妃大大地打了个突:“你是说?……”
“是!”荣安公主说,“徐桐后边儿,讲不定还有人呢!”
“还……有人?!那……能是谁呢?”
荣安公主摇了摇头:“这可没法子猜了——不过,若说给……‘他’听,‘他’一定寻得出来……”
女孩儿的声音,又低了下去;一张粉嫩的小脸儿,又红了起来。
丽贵太妃怔怔地看着女儿,又一次走神儿了。
“额娘!”
“哦。哦!”
丽贵太妃回过神儿来,慈爱温柔的目光中。夹杂着一丝莫名的爽然若失,轻声说道:“你嫁了过去,真能成了‘他’的贤内助——讲不定,里里外外,都帮得上忙呢!”
“额娘!你……又说这些有的没的!……”
“傻孩子,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懿旨都‘明发’了,这夫妻男女之间,额娘要说给你听的,还好多着呢……”
“额娘!”
丽贵太妃抬起手,摸了摸女儿的脸蛋,轻声笑道:“哎哟,烫手!”
荣安公主再也坐不住了,一扭身站了起来:“我走了!”
丽贵太妃拉住她的手,笑着说道:“这儿是你的屋子,你走去哪里?——好啦好啦,这些话,迟些子再说,咱们先说你的‘正事儿’。”
荣安公主勉强坐了下来,脑子中还回绕着母亲的那句“夫妻男女之间”,心儿还在怦怦直跳。
丽贵太妃声音压得很低:“该怎么说给‘他’知晓呢?”
母女俩都明白,后宫交通外朝,是极大的忌讳,这中间,一丝儿差错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