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
也不奇怪,藩内未必没有原先的“佐幕派”,现在改换门庭做了“倒幕派”,但对上位的“正义党”心怀不满,暗中给幕府和中国人通风报信。
看到高杉晋作的表情,关卓凡只好心里抱歉:俺没办法不如此“渊博”啊,你的那堆化名,历史书上都记着呢;你的照片,书上也好,网上也好。都清清楚楚的啊。
使用化名,是因为高杉晋作早已被视为长州藩的灵魂人物。幕府得之而后心甘,想来中国人亦仿佛,如果由他“本身”充任使者,很可能来了就回不去了。
现在身份既已被揭穿,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关卓凡见高杉晋作脸上的惊疑一晃即逝,随即便神色坦然,心下也不由佩服,说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谈得不好,我自然放你回去,战场上见,你不必想的太多。”
高杉晋作脸上露出意外的神色,微微躬身。
关卓凡语气变得冰冷:“不过,遮头盖脸,不肯示人以诚,你想谈出点什么来呢?”
高杉晋作重新跪下,再行平伏之礼,然后微微抬起上身,说道:“高杉晋作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贝子爷恕罪。”
关卓凡淡淡地说道:“也罢了,你起来说话吧。”
高杉晋作谢过,站起身来,略略沉吟,然后开口说道:“文久二年,就是同治元年,我奉藩命,游学海外,期间到过一趟上海,前前后后呆了两个月。在沪之时,晋作有幸,瞻仰过贝子爷的风采。”
这句话说出来,在场人士,连关卓凡在内,都大出意外。
高杉晋作微笑道:“那是在城隍庙的豫园,贝子爷和如夫人两位,入庙进香,其时晋作正和友人在园中游玩,因此机缘巧合,得睹芝颜。”
关卓凡一想,还真有这么回事。那时候他做了江苏藩台没多久,陪着扈晴晴,到城隍庙上香,之后还由姜德带着,去了豫园的“日华轩”,吃“南翔大馒头”。就在那一次,扈晴晴指点“日华轩”的老板黄明贤,改“大馒头”为“小笼包”,从此,才有了后世著名的“南翔小笼包”。
他在脑海中急速搜索着高杉晋作的“履历”,时间方面……似乎真对得上。
关卓凡淡淡一笑,说道:“这么说来,咱们还颇有缘份嘛。”
高杉晋作含笑说道:“是。贝子爷和如夫人离开后,晋作追踪前贤步武,也到‘日华轩’用餐,‘南翔大馒头’的味道,果真名不虚传。”
气氛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关卓凡心中暗叹:这个高杉晋作,真是外交的天才。
高杉晋作的脸色变得凝重,说道:“我在上海的时候,认识了一位士绅,名叫颜准,是从苏州逃难到上海的。他对我说,‘弟自旧冬避长毛贼至此。今春三月,家屋已被焚毁,金石图书数代蓄藏一并而空,惨状难言’,晋作闻之,潸然泪下。回到日本未久,即得颜公书信,道轩军已克复苏州,吾辈乃得白日还乡,重整家业,再享太平。晋作掩信长叹,自喻:高杉七尺男儿,当以关逸轩为模范,为国为民,九死而不悔。”
这番马屁真是拍得尺足加二。当然真假参半,今天早晨看到“翁贝托国王号”,高杉君才开始“自喻”也说不定。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关卓凡硬是扳不起脸来。
高杉晋作说道:“我在上海,耳闻目睹,既心痛发匪涂炭生灵,又激愤洋夷横行无忌,后贝子爷秉政中枢,大行新政,眼见中华颓风渐洗,天威重振可期,晋作欢欣不已,虽局促东瀛长州一隅,但追摹贝子风范,不敢后人,乃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