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梗着脖子硬说这是“伪敕”——那样还谈个屁,打就是了。
德川庆喜找来找去,找不出一位合适的使者出来——他的手下,实在是废物比较多,能用的比较少。最后,没有法子,只好启用已经被免了职的胜海舟。
胜海舟是幕末的一朵奇葩。他不但是幕府内部、也是全日本范围内,最早认识到“幕藩体制”将无以为继的人。他并没有走上倒幕的道路,却总是在有意无意地挖幕府的墙角。比如,他开办的神户军舰操练所和海军塾——这两者是“一套班子,两块牌子”的关系,基本就是一个倒幕人才的培训学校,最著名的学生,就是坂本龙马。
用现在的话来说,他是“幕藩体制”中最大的一个“公知”。
相对德川家茂,德川庆喜对胜海舟的“底子”摸得更清,因此一掌权就免了胜海舟的军舰奉行的职务,替之以小栗忠顺。但德川庆喜也承认,胜海舟才华出众,加上他特殊的政治取向,倒幕派多少要给他些面子。在目前这种情形下,幕府方面,找不出比胜海舟更合适的谈判代表了。
谈判的结果是,双方各退一步,幕府让出皇宫的乾门给萨摩藩,皇宫由会津、萨摩二藩“共同警戒”。
这个方案,德川庆喜虽然不满意,但勉强能够接受:可是松平容保不干,他破口大骂胜海舟“卖国”,声称“要打便打,寸土不让”。
德川庆喜不好劝松平容保“委曲求全”,更不能直接下令会津藩“撤防”——那样的话,“卖国”的帽子随时会飞到他自己的头上。再说,下令了松平容保也不见得会听。
萨摩藩和皇室对会津藩的“毁约”颇为意外,不过,二者的反应并不一样。
倒幕派公卿大为兴奋,认为可算找到了开战的理由,撺掇大久保利通立即向皇宫发起进攻,“讨逆除恶”。
但是大久保利通可没那么高兴。他其实并不想和幕府在京都大打出手,不是怕打不过幕府这班虾兵蟹将,而是怕事情闹大了,引起山口城的中国人的干涉。
这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轩军“东进支队”已经上路了。
怎么办呢?
双方在乾门前对峙了一段时间,萨摩藩军一部前队做后队,悄悄地撤退了。
这部分五百人左右,说是“悄悄地”,但并没有瞒住会津藩和新选组的耳目。松平容保得报,大为得意:看吧,我的强硬对策生效了,贼子顶不住了!
继续坚持,再接再厉,以期全胜。
没过多久,部下来报,气急败坏:“萨摩人攻入了金戒光明寺!”
松平容保大吃一惊。
金戒光明寺是日本佛教净土宗的“大本山”,因为位于京都黑谷町,因此又叫“黑谷堂”——这都罢了,问题是金戒光明寺同时还是京都守护职的“本阵”,即大本营,会津藩在京都的器械钱粮都存在那儿!
被人端了老巢了!
本来,金戒光明寺位处紫云山上,颇具地利;另高墙深垒,守卫森严,设防之固,不在皇宫之下。但是,因为预备着和萨摩藩在皇宫这儿大打出手,松平容保把绝大部分的兵力都调到了乾门附近,金戒光明寺的守备就变得非常空虚。再说,也实在是没想到萨摩人会出此损招!
不提防挨了这一闷棍,松平容保的冷汗流了下来。
没有钱粮器械补充,这个仗,还怎么打?
不久,萨摩藩送来口信:乾门换金戒光明寺。
松平容保只好屈服。
和萨摩藩交接了皇宫乾门的防务,松平容保赶回金戒光明寺,点算损失。咦,萨摩人居然什么东西都没搬走!
松平容保一口气懈下来,锐气大失,暂时也不想“反攻”的事情了。
这一番你来我往,后世史家称为“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