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惟功赶到文华殿时,殿中济济一堂,不仅是文官,右首还站了一票有都督府差事的公侯伯等勋臣武臣。
事情大条,万历的情绪似乎也不是很好,看了看最后到达的惟功,问道:“张惟功,你来的比朕还晚,何姗姗来迟?”
“臣有罪。”
惟功无可辩解,只得免冠谢罪。
此时按刀在金台下的候拱辰上前奏道:“臣奏皇上,张惟功于承天门前就下马,一路步行而来,是以迟到。”
万历微微动容,他没想到惟功居然谦抑至此,当下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张惟功日后于此等场合,不可拘泥过于谨慎,可骑马至午门前下马即可。”
“臣遵旨。”
一场小小风波就此过去,由兵部张学颜亲自口述塘报内容,凡听到的无不忧形于色。
这一次北虏进犯的规模真是前所未有,距离上次这样规模的寇边还是隆庆四年的事了,根据情报,这一次主持寇边的是俺答汗的长子黄台吉,对此人明廷下的功夫不小,知道其志向远大,不满于父汗受制于明朝,更不满父汗事事听从汉女三娘子的意见,自受抚为顺义王后意志消沉,满足于与明朝互市带来的便利和好处,再无雄心恢复大元。
应该说,黄台吉确实是一个有雄心和能折腾的人,他连合朵颜部,泰宁部,还有插汉部,黑炭石部,只要是那些不肯老老实实与明朝展开贸易在草原上安生过日子的部族都被他联合起来,每年都会给大明找无数次的麻烦,当然也是欠下了大明边民累累血债,死在其手中的汉人和被他掠夺而去的丁口不计其数,不知道有多少青壮男子被迫在草原上替蒙古人牧羊放马,又有多少汉人女子被他们欺凌侮辱。
朝廷久欲制之,但现在这种安守长城防线,不使虏骑随意破口威胁京师的局面已经是得来不易,至于说深入草原,将仍有威胁的敌人彻底消息……好吧,自从太宗和宣宗之后,大明就再也没有这种实力和勇气了。
或许武宗皇帝真的能在草原上追亡逐北,但文官集团将这个不安份的皇帝牢牢绑住了,不使他松动手脚,没有真正的国家资源的配合,武宗虽然是皇帝,也只能小打小闹,而且战功都被文官给漂没了。
待情况介绍完毕之后,万历便问道:“虏情如此紧急,诸卿可有什么献议?”
张居正是首辅,当之无愧的第一发言人,但今日他端坐椅中,脸上露出沉思之色,却并没有第一个说话,他不说话,张学颜身为本兵,只得上前奏道:“为今之计,惟有督促辽镇总兵官李成梁固守,虏骑势大,不可冒进野地浪战。”
以往李成梁的战法多是以轻骑深入敌阵,寻找敌人的首脑所在,进行斩首战术,这对明军人数不多,但精锐程度很高的现实来说是一种十分有效和犀利的战法,但缺点就是张学颜说的轻敌冒进,野地浪战,万一事有不遂,很可能就有主帅折损,全军覆灭的危险。
事实上李如松就是死在这种战法之下,在直捣敌人部落时被人设伏,除了少数人逃走外全军覆灭,李如松本人尸体都没有被抢回来,后来只能替这个辽东大帅建了一个衣冠冢。
“臣附议张大人。”
“臣亦附议。”
“还需督促辽阳副将曹簠提调兵马,随时支援和策应广宁。”
“如此提调分明,臣无意见。”
廷议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张居正始终无有明确意见,这和平时廷议他侃侃而谈的形象完全不一致,至于将奉命调至辽镇的张惟功也是只听不说,一老一小,令人大为意外。
“惟功,适才你为何不言不语?”
出了文华殿后,内阁诸人穿过一道宫门就能回到办事地点,公侯都督们往午门去,部曹大佬和兵科给事中也往外朝,申时行和张四维已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