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怒气稍解,但脸上神色,仍然十分难看。
“臣张惟功,叩见慈圣皇太后!”
惟功大步迈过金水桥,对身边的甲士视而不见,而冯保则大事周章,指挥着近三百人,将惟功团团围住,在太后的驾前,安排了数十人之多。
“起身!”
“臣不敢起。”
“奇了。”太后冷笑道:“你张惟功自小就天不怕地不怕的,教皇上骑马的时候敢把皇上从马上摔下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太后又翻臣的儿时旧帐了……”
李太后一时失语,几句话下来,突然想起惟功在五六年前经常入宫时的情形,虽说这厮现在年纪也不大,但那时候还是光头童子,与现在完全不同。
太后心中涌起一丝温情,向左右摆了摆手,示意那些簇拥在自己身边的太监们退后一些。
她看着俯在地上的惟功,心中百感交集。几年功夫,曾经在宫中替皇帝压马的勋贵少年,一转眼就成了国家重臣,甚至到了干涉皇帝废立大事程度的重臣了!
不过回想过往,似乎眼前这小子,五六年前就是这种处大事不惊,脸上永远是云淡风轻的恬淡表情,哪怕是太后赐金,赐红罗衣,赐麒麟服时,也都是这副表情,似乎一切都是自己挣得的,永远没有那种奴辈受到主子恩赐时感激涕零的表情。
李太后对惟功一直有所保留,现在这个时候,她似乎隐隐有些明白了。
“张惟功,你为什么不敢起来呢?”
“臣擅自领兵入皇城,虽然有襄城伯李成功带领,亦大失臣子本份,臣十分该死。”
惟功说着,便是一碰头,他此番当然是十分犯忌,能消解几分便是几分。
他没有抬头,但隐约听到有两声冷哼,一轻一重。
不用想也知道,必是潞王和冯保了,这个时候敢出声又对自己十分不满的,大约就是这两位了。
“皇帝有失德!”
太后声音变的更尖利了,草草几句将内廷之事说出,又对着惟功道:“怎么样,他错了没有?”
“给慈圣皇太后回禀,此事张先生已经写了罪己诏了。”
“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得有一个道理。”
“太后,臣还有一句肺腑之言,请太后听一听。”
“你们听,他还颇有道理呢。”
潞王上前道:“娘娘何必听他的,下令拿下他来,押到承天门上喝散其党羽,要是人人都如他这样,我大明岂不到处都是乱臣贼子了。”
冯保也道:“奴婢派到五军都督府的人已经见着各位国公,保宁侯已经回家聚集门客家丁,披甲出征,各国公也说要征调京营兵,娘娘不必将此人的那几千乱兵看在眼中,若要平乱,一晚也就够了。”
到五军都督府的太监转瞬就回,倒是真赶在惟功前头就进来了。
冯保得到朱岗的力挺,加上各国公也是老老实实的接诏,胆气立刻壮了起来。
太后驾前站立的密密麻麻的全是冯保的人,他们原本就是跃跃欲试,冯保出来说话之后,向其中五六人连使了几个眼色。
“逆贼,受擒!”
一个三十余岁,穿着锁子甲的太监手中持着的是一柄看起来十分锐利的腰刀,嘴里一边喊着,人也是长身暴起向前,刀光闪烁,向着跪伏的惟功猛斩过去。
惟功听到刀锋掠空声,知道敌人来势很快,不及起身,惟有两掌在地上重重一拍,整个人居然就以下跪的姿式,猛然后退!
“好逆贼!”
感觉必中的一刀居然被人家用这种诡异的姿式闪开了,那个健壮太监眼都红了,刀光一摆,又向惟功身前掠了过去。
“你才是逆贼罢。”
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