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员和官绅立刻就是炸了营。
龙骑兵们负责安抚民众,普通的军户,甚至是千户以下的卫所军官的家族都是老老实实的听安排……军户逃亡由来已非一日,辽阳屯堡在这些军户眼里已经是传说中的天堂般的所在,在平时他们还都想办法跑到辽阳去,现在有这么一个正大光明的机会摆在眼前,又哪里需要人说,自然而然的就在龙骑兵的指示下,摆开队列,往辽阳方向去了。
“莫慌莫乱,我们辽阳已经准备了安置住处,医药免费救治你们的伤者病者,还有粥棚,两稀一干尽管你们造,到那边一切都不用操心。”
李达骑着一匹不知道从哪儿跑过来的杂马,从南到北来回地跑,不停的宣慰辽阳镇总兵府的晓谕,叫这些迁过去的军户安心。
这是一次在全辽争夺军心民心的大秀,李成梁可能在某些人眼中是定海神针,确实这人这些年也做了一些事情,但惟功和镇总部认为也是时候适当的揭一些李成梁和李家的画皮下来了……李家和家丁式的封建将领眼中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田庄和军户农奴,然后是军功,城池不失,不出乱子,这是底线,百姓被残害,在辽镇这样军镇压住了文官的地方,除非是大量的百姓被掠走残害,否则的话,谁能在意?
这几十年来,零零星星被掠走的百姓肯定不在少数,但几乎没有人上报,也无人关心这些人的死活。
被掠走的只是冰冷的数字而已,甚至有的时候连数字也算不上,几个村庄的百姓被掠走了,边境上的小事,不论是地方官镇和巡抚文官,或是朝中的史官都是不感兴趣,地方没有兴趣上报,中枢也没有理由记录,这些活生生的人在这些大人物的眼中,实在是连蚊虫都算不上的……
听到士绅生员们的吵闹后,民户们也有些犹豫。
辽阳的改制使得辽阳当地的民户被远远抛在军户之后,尽管如此,民户肯定还是不愿加入军户其中。
军户制度,实在是太过凄惨,一旦成为军户的一员,自己终生不得而出也就算了,子子孙孙,全为军户,哪怕正军死了,余丁也要跟上,一家子死绝了,这个名额要从宗族里补上,反正名册上有多少人,就得维持多少人。
别的地方,还有勾军清军一说,逃光了就勾了,辽东这里,除非逃到登莱或天津沿海,否则逃无可逃,你一家子逃了,还有宗族留着,总不能一家子全逃了?
不是没有活路的军户,谁愿走逃往女真地界生活这条路?
哪怕中了举,中了进士,身份仍然是军户,只有做到大学士这一级别,才能奏请将家族改为民户,军户,匠户,乐户,灶户,真是一个比一个悲催。
此时若不是北虏尸体在侧,刚刚众人还被押解之中,这些民户对投往辽阳,仍然是不大可能之事。
就算辽阳军屯办的再好,民户仍然在观望之中,更何况这些生活在沈阳附近的民户。
“各位,”李达终于有空来理这些官绅和生员,看着他们的模样,心里就是一阵阵的恶心,当下只冷然道:“我军奉命来击贼,各位想回沈阳请自便,想留此亦自便,吵闹也自便,但只不要乱我战阵队列,一切随意,有乱者,依军法从事。”
“难不成你们还敢如何?”
一个青年秀才盛气道:“我等是秀才,秀才你懂么?”
“我懂。”李达淡淡道:“刚刚把刀架在你脖子上的北虏,不知道他们懂不懂?”
“你混蛋!”那秀才指着李达跳脚大骂起来。
“老子自打落草便只有老子骂人的份,还未有别人骂过老子,饶是上头千户大人也客客气气一声李达,未曾见张口就骂的。”李达勃然大怒,一边说,一边伸手便是一马鞭打过去。
啪的一声,却是正好抽中那秀才相公的脸,在对方脸上打出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