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擦脸。
半晌,叶舫庭突然说:“你——原来长得还不错啊。”只见脸上的黑灰渐渐被擦去,露出一张俊朗的面孔来。
她也是头一次这么近的看南门若愚,这次他没有穿沾着腻腻油烟的衣服,裹在那床颜色灰扑扑但绝对价值不菲的毯子里,高鼻棱唇的轮廓真比许多名门世家的美公子都好看不止一点点。
叶舫庭笑嘻嘻的摸摸他的鼻子:“看你隆准直挺,要是去朝廷里混个官儿当,肯定能步步高升。”
南门若愚也不知道躲,只红着脸被她蹂躏。
“你什么时候学会看相了?”苏长衫瞟了她一眼。
“不知道左翊卫军里大伙儿都叫我‘叶半仙’吗?”叶舫庭瞪了他一眼。
“宇文钟、韩平、孙隼三个人是什么时候住进店里来的?”苏长衫把书放下,也不理睬叶半仙,只问南门若愚。
大愚想了一下:“宇文钟是上个月初三住进店里来的,虽然交足了两个月的房费,但他一共只有六个晚上住在店里,三次早饭,两次午饭在店里吃,其余时候都不再店里;韩平和孙隼都是上个月初六住进店里来的,他们三个每次都一起回来。”
“不仅长得好看,你记性也不错啊。”叶舫庭摸着下巴打量南门若愚,随即又嘻嘻道:“宇文钟之所以不住店,八成是喝花酒去了哈哈……”
南门若愚这次没有理她的胡闹:“是不是……和纸条上的名字有关?”
苏长衫和气的说:“有关。”
————————————
“纸条上到底写着什么遗言?”等南门若愚走了,叶舫庭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问:“你拆襁褓的时候,我明明看到纸条上有字了。”
苏长衫已经在认真的看书,似乎没有听到她的问题。
“不告诉我拉倒……!”叶舫庭嘟起嘴:“你自己当心了。”她吃饱喝足就拉倒走人,还十分理直气壮的威胁道:“这里可是出过人命的,小心了半夜有人敲门!”
这一晚,正月楼很安静。半夜并没有人来敲苏长衫的门,事实上,直到日上三竿,他才听到一阵敲门声。
苏长衫打着哈欠来开门,只见伙计冯二脸色惨白的出现在门口:“苏公子,你还不起来?正月楼已经被官府封了——”
一脸睡意的苏长衫显然没明白他的意思。
“所有考生都在楼下了!——”冯二跺着脚说:“正月楼又出了命案,宇文钟公子被杀了!”
八、踏月
宇文钟的尸首就躺在房间里,七窍流血显然是中毒而死。
正月楼的厨子们和黄福财都被五花大绑的抓了起来,不仅刑部来了人,连左翊卫军也出动了数十人,将正月楼包围起来。
这宇文钟并不是一个普通的考生,他还是当朝右屯卫上将军宇文化及的侄子。命案消息传到朝堂,当今皇上也被惊动,派左翊卫军数十人来缉凶。
苏长衫打着哈欠走下楼来,楼下刀剑林立,考生们个个面色如土,他却只看了眼膳堂的方向:“早饭还有吗?”
自然没有人敢回答他。
只有被绑得似粽子般的老实人南门若愚紧张的说:“厨房里只剩下昨天的稀饭……面条还没来得及下。”
苏长衫似乎很遗憾,他从不吃剩饭。
“宇文钟昨天在正月楼吃饭?”他坐了下来。
黄福财早已把苏长衫当成救星,慌慌的问:“……在不在?”
“不在。”南门若愚很肯定的说。
楼下的众人这才想起,昨天几顿用膳时间都没有看见过宇文钟,只在失火的时候他出现过,还和黄福财有过争执。不少考生都回忆起来了,有几个胆子大些的点头附和:“昨天吃饭没见过宇文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