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路,对朝廷的争斗看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这些年来要不是张道涵帮着照应,不知道他已经被玩死几次了。林纯鸿并不知道瞿式耜等东林党人的小九九,对朝廷的动荡更是茫然不知,他考虑问题只是从自己的实际出发。听了瞿式耜的建议后,林纯鸿不能马上决定,便说道:“大人远道而来,好歹要在枝江住上一段时间,这个地方也算人杰地灵,大人不如四处走走看看?”
瞿式耜当然知道林纯鸿想仔细考虑的意思,当下也不拒绝,在枝江安顿下来。
涉及到林氏集团的发展战略,林纯鸿当然慎之又慎,将核心成员都召集到枝江来商议,甚至从荆州城里将张道涵也请了过来。但这些人中,除了张道涵和周望,几年前都还是土包子,如何看得清朝廷的政略对集团的影响?张道涵虽说整日接触官场,对官场的潜规则了如指掌,但说到对朝廷的了解,也不比林纯鸿好多少。周望曾经是中级武官,也不了解朝廷。
林纯鸿大感头痛,虽然林氏集团经过多年的积累,精通某方面事务的人才车载斗量,但根本就没有一锤定音的指路人。林纯鸿知道,战略方向错了,全盘皆输。当年刘备要是遇不到诸葛亮,就没有隆中对这个战略构想,那么他就改变不了自己漂泊的命运,更不会成就帝业。
但是战略家级的人才可遇不可求啊!当代的范文程算一个,可这家伙现在在建奴那边混的风生水起呢;洪承畴也算一个,但这家伙位高权重,凭什么为林纯鸿出谋划策?其他的还有如陈奇瑜、杨嗣昌、孙传庭……都算一时之人杰,根本不可能为林纯鸿所用。李自成后来是怎么败的?不就是缺乏战略家的辅佐?
没办法,只好靠一群臭皮匠出谋划策了。
大伙听了林纯鸿的话,一下子就炸开了锅,周望率领的弓兵干将无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毕竟每日练兵,也够枯燥无聊的,他们就渴望在战场上见真章,建功立业。而郑天成等一帮精于财务的家伙则在心里默算北上剿匪的花销。甚至有的人认为事不关己,只盯着林纯鸿,等待林纯鸿的决策。
张道涵沉思了半晌,说道:“如果起田公能够说服兵部,你的官职得升,至于是文职还是武职,得看兵部的决定。不过离开了枝江,这里的有些事情就很棘手了。”
“兵凶战危,打仗不是那么容易的,北上剿匪如果能打胜仗,当然一切好说,但一旦吃了败仗,势必影响到荆州和夷陵的生意,能不能保得住命还得两说。想那陕西和山西的贼寇为祸多年,朝廷一直束手无策,哪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我们的弓兵又没有见识过真正的战场,兵甲也不够,估计打败仗的可能性更大!”周望的话老成持重,让张道涵和林纯鸿不住点头,却让李光祖等一帮弓兵干将泄气不已。
周望继续说道:“打仗最根本的还是打钱粮,现在我们能把弓兵扩充到三千人,择其精锐,不会超过一千人。这一千人的消耗可不是小数目,凭借我们目前的实力,恐怕承担不起!”
郑天成对周望的话深表赞同,点头说道:“粮食还是小头,置办盔甲火炮等武备消耗银两就没底了,几十万两银子扔进去估计连个响都没有。”
三人的话开阔了大伙的思路,大家纷纷列举剿匪的利弊,王二甚至提到,如果打了败仗,势必导致夷陵货栈股价下跌,对货栈产生极为不利的影响,也会影响采矿等事业的发展。总结大家的言论,就是利没看到多少,弊端不少。
林纯鸿听了大伙的意见,哀叹道:“本来这次是个突飞猛进的好机会,却由于自身实力不够,白白的浪费了,可惜啊可惜!”
瞿式耜得悉林纯鸿的决定后,甚为惋惜,对林纯鸿置办的盛宴也食不知味。席间,林纯鸿问起南京军器局案,期望得到更多关仁美的消息。瞿式耜等东林党人消息灵通,当然对军器局案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