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啟珏半信半疑:「沒別的事吧!我怎麼看太子殿下有些不對勁?」
裴璋無心再多說了,淡淡道:「殿下心中憂慮過度,舉止失常些,也是難免。」然後,就住了口。
朱啟珏只得閉上嘴。
他有心去探問賀祈。不過,賀祈神色沉凝,冷得像冰。一雙深幽的黑眸里,盛滿了凜冽的殺氣。
十幾年的表兄弟了,他還從沒見過賀祈這般模樣。朱啟珏看一眼都覺心驚膽戰,也沒勇氣去張口詢問了。
……
裴皇后閉著雙目,睡得很沉。
宮女們都退了出去。六皇子獨自坐在床榻邊,默默地注視著裴皇后。
裴皇后平日看著年輕,此次被折騰得不輕,面色晦暗,眼角的細紋也露了出來。看著有了三十餘歲的模樣。
他的相貌,肖似親娘。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親娘會被逼著進宮做替身?
這麼多年,親娘一直閉宮養病,是為了躲避父皇,也是為了少露馬腳吧!
兩個時辰後,裴皇后身子動了動,睜眼醒來。
「小六,」裴皇后乍然醒來,腦中有些迷糊,張口喊了一聲:「你來多久了?臉色怎麼這般難看?」
六皇子凝視著裴皇后,忽地輕聲道:「母后,你不是裴婉清,你是裴婉如,是不是?」
第六百一十八章 驚天(四)
輕飄飄的話語鑽進耳中。
混沌的腦海里猶如一道閃電劈過,然後是聲聲雷鳴。
裴皇后整個人都僵住了,嘴唇不停顫抖,想張口說什麼,卻一個字都擠不出口。她以裴婉清的身份活得太久了。久的她幾乎已經忘了自己是個傀儡替身。
她根本不是裴婉清,她是裴婉如。
六皇子看著面色慘白的親娘,心中洶湧的酸楚和痛苦沒有化作眼淚。
這等時候,哭有何用?
「娘,」六皇子的眼睛泛著紅,聲音嘶啞:「你告訴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裴皇后又動了動嘴,想說話,口中忽然失了聲音。
六皇子情緒太過激動,渾然不察裴皇后的異樣。
他以為裴皇后是不想說,眼睛愈發紅了。他略略低下頭,和裴皇后對視:「你為什麼不說?莫非是難以啟齒?還是你不想告訴我真相,想永遠將我瞞在鼓裡?」
「如果不是永安侯說破了這個隱秘。你是不是打算永遠瞞著我?」
「在你心裡,我到底算什麼?」
裴皇后淚水洶湧而落,眼前迅速模糊一片。
她奮力地張嘴,可嗓子失靈了,她根本發不出聲音來。
母子兩個的情緒都太過激動,甚至連推門聲也沒能驚動兩人。六皇子不自覺地俯下身子,固執地尋求一個答案。
裴皇后淚落如雨。
程錦容滿面倦色地推門而入。
之前的兩個時辰,她再次為宣和帝換血。輔以施針和湯藥,宣和帝差點沒了的那口氣,又勉強續上了。此時正在昏睡中。
她放心不下裴皇后,也放心不下六皇子,明明該去休息了,還是硬撐著過來了,沒想到,一進門,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程錦容反手關門。
重重的關門聲,終於驚動了六皇子和裴皇后。
裴皇后身體痙攣顫抖,哭得不能自已。
六皇子轉過頭來,眼睛赤紅,猶如不慎落入陷阱被傷的小獸,傷心又絕望。看著程錦容的目光里,沒了昔日的親密無間和溫暖,而是痛苦和懷疑。
程錦容心如針刺,痛不可當。
「程太醫,」六皇子一字一頓:「你當日搬離永安侯府,考進太醫院,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