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兩個如今愈發冷淡疏遠。如非必要,見了面也無話可說。
今日是永安侯特意等裴璋。裴璋一回府,就被小廝領到了書房來。
裴璋面無表情地應道:「賀祈在皇上面前提了幾句平西侯,皇上氣頭已過,又記起了平西侯平日的好處,將平西侯重新列入名單中。」
賀祈?
永安侯目光閃動,哼了一聲:「這個賀祈,短短數月,就搏了皇上器重信任。倒是不能小覷。」
要不怎麼說御前侍衛是通天之路?
雖說官職在武將中不算高,每日能伴駕隨行,卻是一眾武將所不及。宣和帝未必記得每個武將有多少戰功,有多麼驍勇。每日在眼前的賀祈等人,卻是真真正正的簡在帝心,天子近臣。
所以,賀祈沒費什麼力氣,就令平西侯有了翻身的機會。
當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如此。御前侍衛里,真正得宣和帝青睞的,不過人。裴璋也是其中一個,只比賀祈差了一線而已。
裴璋沉默不語。
永安侯陰沉著臉來回踱步。偶爾一轉頭,見裴璋那副漠不關心的樣子,頓時心頭火起:「你這是什麼表情?我這個親爹和你說話,莫非你還不情願?」
他情不情願,難道還能換一個親爹不成?
裴璋到底沒將這句大逆不道的話說出口,不過,也沒低頭告罪。
永安侯氣不打一處來,冷笑一聲:「為一個程錦容,你要和你親爹老子離心不成!裴璋!你真是出息了!」
程錦容三個字,幾乎是裴璋的逆鱗。略一碰觸,便是錐心之痛。
裴璋抬起頭,和永安侯對視:「皇后娘娘和往日截然不同。不知父親有何打算?」
永安侯:「……」
永安侯心裡的痛處被刺了個正著,額上青筋跳了又跳。到底沒將眼前的「逆子」攆出書房,冷冷道:「皇后娘娘和裴家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裴家安然無事,皇后娘娘才能安穩地坐鎮中宮。她就是再截然不同,也得護著裴家。我有何可懼!」
真的半分不懼,又怎麼會說這麼多?
裴璋目中露出一絲瞭然的譏諷。
永安侯頗覺礙眼刺目,重重哼了一聲:「秋獵之時,所有御前侍衛要隨行伴駕。此時更是博天子歡心的最佳時機,你要多上心。別讓賀祈一個人搶了風頭。」
……
平西侯得知自己被列在名單里,喜出望外。隔日便厚顏進宮謝恩。
宣和帝怒氣消了大半,隨口吩咐:「讓平西侯進殿吧!」
賀祈去了殿外,沖平西侯挑眉一笑:「皇上請平西侯進殿覲見。」
平西侯沖嫡親的外甥咧嘴一笑,旋即整整神色,一臉肅然地進殿覲見天子:「末將見過皇上。」
宣和帝淡淡道:「平身。」
平西侯拱手謝過天子恩典。
宣和帝瞥了平西侯一眼:「此次山東民亂,你平亂之功,朕心裡都清楚。只是,戰事膠著,屢屢不順不利。朕張口斥責你,總勝過御史上奏摺彈劾。」
宣和帝雖獨斷專行,卻也不是一味強硬。偶爾放下天子姿態,更令人動容。
平西侯滿腹的怨氣消散無蹤,對天子唯剩下感激,慷慨激昂的表了一通忠心。
賀祈將這一幕看在眼底,心裡暗嘆一聲。
大楚千瘡百孔,民心潰散。可眼下,也唯有宣和帝才能穩住江山。否則,便如前世那般,宣和帝一死,大楚內亂便起,韃靼對大楚再無顧忌,集結所有兵馬攻進邊關。
程錦容也一定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決定放下私怨,要治好宣和帝的病症吧!
第二百二十七章 鳳印(一)
秋獵是天家盛事,所有皇子都會隨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