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寫信給朕,無非是訴苦辯白。有什麼可看的?」
「你們也不必為他求情說話了。朕現在什麼都不想聽。」
宣和帝一動怒,裴皇后和六皇子不敢再吭聲,只得閉嘴不言。
……
程錦容將宣和帝不甚美妙的臉色盡收眼底,只做未見,走到龍榻邊輕聲道:「微臣為皇上複診換藥了。」
宣和帝嗯了一聲,躺在龍榻上。
程錦容每日複診換藥,既熟稔又利索。一炷香時辰,便忙完了,含笑稟報導:「皇上的傷處日漸好轉,從今日起,便可試著下榻走動了。」
從治病之日算起,已有兩個多月,整日在床榻上躺著坐著,委實氣悶。宣和帝早有下榻走動之意,奈何程錦容一直未曾鬆口,宣和帝只得忍了下來。
今日終於能下榻了!
饒是宣和帝城府極深喜怒不行於色,此時也忍不住露出了喜意,立刻道:「來人,扶朕下榻。」
裴皇后就在龍榻邊,不假思索地伸手扶起了宣和帝。
六皇子滿面雀躍的上前,一同扶著宣和帝下了龍榻。
腳落地的剎那,宣和帝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喜悅和開懷。恨不得立刻走出寢室。
程錦容莞爾一笑,輕聲提醒:「皇上暫且不宜出寢室,在寢室里走動一二。上下午各走動一回,每次時間不超過一炷香時辰。還有,皇上龍體虛弱,需要人攙扶著走動。」
宣和帝心情大好,被這般仔細叮囑,竟也未動氣,還說笑了一回:「朕都聽程太醫的便是。」
雖是隨口之言,也可窺出天子對程錦容的信任和器重。
哪怕是趙公公,心裡也油然升起一股艷羨之情。
能在這麼短的時日裡,得了天子的信任和聖眷,程太醫日後前程不可限量啊!更重要的是,程錦容已擁有了對天子的影響力。
裴皇后和六皇子的受寵,和程錦容密不可分。
這種影響力,才是最令人羨慕的。
程錦容抿唇一笑:「皇上這麼說,真是令微臣受寵若驚了。」
宣和帝在裴皇后和六皇子的攙扶下,慢悠悠地在寢室里走了兩圈。不必程錦容叮囑,宣和帝便已有了虛弱疲憊之感,不得不坐回床榻邊。
「朕現在真是不中用了。」
人在病中,總比平日脆弱得多。宣和帝強自隱忍了這麼久,終於忍不住吐露了幾句:「想當年,朕騎著寶馬,揮舞長刀,領著數萬士兵在戰場上衝殺。所到之處,無人可當。可現在……」
萬千唏噓,化為一聲長嘆。
裴皇后柔聲安撫道:「皇上如今在病中,龍體虛弱,也是難免。待日後龍體痊癒,便能恢復如初。」
六皇子也以孺慕景仰的目光看著宣和帝:「在兒臣心中,父皇英勇無畏,蓋世無雙。」
賢妻愛兒,原來是這等感覺。
鐵石心腸,也會化為繞指柔。
宣和帝頹唐之意一掃而空,笑了起來:「好,說得好。倒是朕太過矯情了!」想及之前因二皇子來信一事給了裴皇后六皇子沒臉,宣和帝心中隱隱有些後悔和歉然。
當然,堂堂天子之尊,絕無可能道歉。
宣和帝目光一掃,忽地說道:「將信拿過來,朕要看看二皇子寫了什麼。」
這也算是變相地哄裴皇后高興了。
畢竟,二皇子是裴皇后的「嫡長子」。看在裴皇后的顏面上,宣和帝大度地饒了二皇子一回。
裴皇后笑著應了,親自拿了信過來,放入宣和帝手中。
宣和帝拆了信,目光掠了過去。
永安侯不愧是擅於揣摩聖心聖意之人,這封由永安侯親自指點二皇子親自執筆寫的信,寫得一波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