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妃身體微微一顫,反射性地推辭:「多謝程太醫美意。府中有太醫,每隔三日就為我請一回脈,不必勞煩程太醫了。」
事實是,她身上有許多見不得人的暗傷。根本不便讓太醫看診。每次都是私下讓貼身丫鬟紅雲敷藥。
二皇子在人前收斂了不少,裝也裝出個改過自新的樣子來。心中怨毒,卻有增無減。凌虐會使人上癮,心裡陰暗扭曲的二皇子也只折騰端莊賢良的正妻。
二皇子妃不肯看診,程錦容不能勉強,便將話題扯到了衡哥兒身上。
一提起兒子,二皇子妃臉上才有了真正的笑意。
衡哥兒邁著小腿四處走動,不時地轉頭喊一聲「娘」。二皇子妃柔聲應著,目光追逐著兒子的身影。
為了衡哥兒,再多的苦難她也要忍下。
……
此時,世間身份最尊貴的一對「母子」,在寢室里相對而立,冷冷相對。
沒了外人,裴皇后連做戲的心情都沒了,冷冷道:「元泰,你可知錯?」
二皇子心中倏忽一沉,面上故作鎮定:「母后說什麼,兒臣實在不懂。兒臣之前做了錯事,被封府禁足。這三個月來,兒臣處處謹小慎微,行事說話不敢有半分差池。到底錯再在何處,還請母后明言!」
裴皇后冷笑一聲:「好,本宮就明言一回。」
「元泰!你心中嫉恨自己的六弟被立為太子,又惱怒親舅舅倒戈。所以,私下動用了永安侯安插在毓慶宮裡的內應,在立儲大典前一日,令盧公公損壞太子禮服。」
「本宮要是嚴查到底,就會查到永安侯的身上。」
「這一箭雙鵰的妙計,虧你想的出來!」
第五百五十七章 母子
二皇子心裡直直往下沉,口中自不會承認:「母后這麼說,到底有何憑證?是誰空口污衊兒臣,兒臣冤枉!」
裴皇后目光冷冷,聲音中滿是寒意:「這裡又無外人,只我們母子兩個。在我面前,你也要扯謊不成!堂堂七尺男兒,敢做不敢當嗎?」
「本宮立刻宣永安侯前來對峙!你如今已經徹底失了聖心,你該不會以為,永安侯還會像往日那般死心塌地地支持你追隨你,甚至會為你背黑鍋吧!」
二皇子:「……」
二皇子被戳中痛處,臉孔抽動幾下,隱隱有些猙獰扭曲。
裴皇后看在眼裡,心裡無比暢快。
她當然不會宣永安侯前來對質。她故意這麼說,是要在二皇子心裡種下這根利刺,離間二皇子和永安侯罷了。
「跪下!」裴皇后冷然吐出兩個字。
二皇子沒有動彈。
裴皇后目光冷冽,如一雙利箭,直直落在二皇子的臉上:「本宮讓你跪下!」
二皇子額上有了冷汗,再心不甘情不願,也只得跪了下來。
人一旦屈服,就如兵敗山倒。
裴皇后冷然的聲音傳進二皇子耳中:「你大可放心。這件事,本宮已替你遮掩了下來。你父皇和小六,都以為此事是鄭婕妤所為,沒疑心到你的身上。」
二皇子又是一驚,霍然抬頭看向裴皇后:「母后說的都是真的?」
裴皇后譏諷地扯了扯嘴角:「如果不是本宮從中周旋,你以為自己還能安然無恙嗎?」
「元泰,你心中總怨恨本宮這個母親。你的種種行徑,也實在令本宮失望。可不管如何,本宮也不能對你袖手不管。」
「今日本宮叫你前來,是要告訴你,這是本宮最後一次為你遮掩。」
「若再有下一回,本宮絕不會再為你隱瞞,更不會為你求情。天作孽,猶可為。人作孽,不可活。這其中的道理,你好好想一想。以後要走的路,你也想清楚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