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望,卓天屹的话听起来带着弦外之音,让他心头一窒。算了,横竖不过这段时间,他再次用这话安慰自己。
两个人在床上躺了许久,才有了些睡意。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晚膳时分。外面有仆人在轻轻敲门,提醒去大屋用饭。
卓天屹和沈青岚起身穿好衣服,稍事洗漱之后便出了门。临出门时卓天屹从行囊中替沈青岚找了一件薄披风,“带上,晚上山里冷,别着凉了。”
沈青岚低眼接过披风,轻道了个“好”字。
这样柔顺地接受好意的样子让卓天屹心情很好,关上门拉着沈青岚走下楼去。
在大屋里用过饭,天色擦黑,龙九的几个手下便引领他们来到大寨中心的打谷场上。
谷场中央立着一根三四丈高的木柱,木柱中间的位置是一个木制的牛头,此时牛头上已经拴上了大红的绸带,在谷场边缘十数堆篝火映照下闪着鲜亮的光彩。
木柱下面是几张黑色的供桌,供桌上供奉着一溜神位和猪羊果酒等祭品,巨大的青铜香炉摆在木桌前,地上还铺着几张牛皮地席,上面分四排放着十二个蒲团。
此刻,全寨子的男女老少都盛装出现在谷场上,围着篝火静静坐着,等待从寨子北侧的神殿聆取神旨归来的牯藏头和巫师到谷场上开始祭礼。
卓天屹一行人被引领到谷场北侧一处搭起两级台阶的木台上,上面铺着地席,排放着几张低矮的案几,案上摆着酒肉果品,两人一席。
卓天屹拉着沈青岚席地坐在中间的案几后,顾清扬和周云雷坐在他们旁边一席上。此时谷场上还是一片静寂,只有篝火和谷场四周一个个一人多高的火把发出的噼啪声响。
虽然才刚过七月中,但山乡不比平原,夜晚的风已经带上透人肌骨的凉意,沈青岚打了个喷嚏。卓天屹抖开披风给他披上,“冷了?”给他系着领口的带子。
沈青岚低头,卓天屹打着衣带的手指擦过他的嘴唇,温热的感觉。他抬起下巴离开他的手,“还好。”
后方火把摇曳的光影里,卓天屹的脸不甚清晰,他没抬头,只是专注着手上的动作,打完结后又替他提了提领口,“喝点酒暖一暖,祭礼一完我们就回去,免得着凉。”
沈青岚脑子里电光石火地出现很多画面,竹亭,栈桥,船队,孟字旗,醉春风,他闭了闭眼睛,当年孟怀渊送他上栈桥的时候,也曾这样替他拢过衣领,答应他回来温一壶酒,现在……
胸口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他转过身将视线投向谷场中央。黑暗中,感觉放在膝上的手被合进一双温暖的手里。沈青岚挣了挣,没挣脱,那双手合得不算紧,但牢牢跟着他的手,一察觉他有挣脱的意图便执着地跟上来,让他甩都甩不掉。
他无奈起来,幸好四周灯火昏暗,前面又有矮几挡着,才不至于让淳朴的山乡苗民看到这种场景。
没过多久,听见从寨子北边的神殿那头传来一阵鼓乐声,稍倾,一支十二个人组成的祭祀队伍慢慢从谷场北侧的入口行来,为首的正是苗王龙九,他裸着上身,肌肉虬结的前胸和后背都涂着颜色鲜艳的图腾,脸上也是,头上缠着白帕,手中执着一把金光闪闪的弯刀,边走边做出各种劈砍的动作。
他的身后是穿着一身黑色拖地长袍的九灵,散着满头长发,脸上也是涂着同样的图腾油彩,额上绑着一条蓝黑相间的带子,上面画着各种符文,脚上没穿鞋子,手中执着一个金铃,边走边摇着金铃,口中念念有词。
后面一队同样裸着上身的精壮汉子举着画着各种符号与图腾的布幡,跟在九灵后面。最后面是一群年轻后生,牵着一头头上绑着红绸带的公牛,走在队伍末尾。
那公牛身上有很多伤痕,有几个地方皮开肉绽,甚至还在滴滴嗒嗒地往下淌血。只是虽然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