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澜心闪神的时候,青荷已经把篮子的东西拿出来摆好了。澜心恭敬地跪了下来,青荷跪在她的身后,两人一起祭拜着。
祭拜过后,青荷起身扶起了澜心。澜心纵身跳到旁边的大树上,挑挑捡捡的,把一条红丝带系在了树枝上。她轻轻地抚摸着红丝带,玉枝姑姑的音容笑貌、谆谆教诲一幕一幕都出现在了眼前。
她记得姑姑第一次带她来这里的时候,姑姑抚摸着她的头,语重心长地告诉她:“心姐儿,如果有一天,姑姑不在你身边了,你要学会照顾自己、保护自己。记住‘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开全抛一片心。’如果你想姑姑了,可以来这里看看这棵树,在树上系上红丝带,你的心思和心意会随着飘扬的红丝带传到姑姑这里的,姑姑会保佑心姐儿一生顺遂的。”
“吧嗒”一颗圆滚的泪珠滴到了丝带上,一颗接着一颗泪珠儿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地落下来。
“姑娘!”青荷站在她身旁的树枝上,拽拽她的衣袖,轻声提醒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要不然会被发现的。”
澜心紧紧地拽着丝带,如同紧紧地拉着姑姑的手一般,就是不撒手,担心一松开就再也抓不住了。
青荷的心里也如刀割一般难受,如果没有姑姑,就没有现在的她了。红着眼圈,声音哽咽地劝道:“姑娘,您快松手吧!姑姑看到你这样会不安心的。”
好说歹说下,澜心终于把丝带松开了。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跳到树下,和青荷离开了。
无意间瞟到了不远处的那棵两个成人合抱才能围过来的大树,眼前突然出现了那天晚上,她和陆震东一起蹲在树上的情形。心里嘀咕道: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他的父母和亲叔婶都遇难了,他在陆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阿嚏!”远在京城的陆震东突然间打了一个喷嚏。
“大哥,你没事吧,可是觉得冷了?”一个低哑的声音问道。只见陆震东对面的轮椅上坐着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穿着一身玄色的长袍,膝盖上搭着薄被。一张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疤痕,在昏黄的灯光下,更加恐怖渗人。他的声音低哑,显然嗓子也是受了伤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火盆,再看看对面沏茶的陆震东,有些低落地说道:“屋里放着火盆,大哥又有武功在身,自然不会惧怕这点寒意的。”不过,很快就收起了那点失落,追问道:“这么说是有人在惦记大哥了?”
陆震东把手里的茶推到他的面前,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皮,继续品茶。
“大哥”男孩有些不安地喊道,他知道他自己说错话了,大哥刚和容家退亲不久,现在提这件事情,显然是让大哥难受的。
陆震东放下茶杯,抬起头来看着男孩,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声音温和地说道:“小西,大哥没事的,只是突然间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刚才脑子里闪出澜心的笑脸,知道是自己奢望了,可还是希望她能够想起自己,哪怕一瞬间也好。
“是徐州的事情吗?”男孩好奇地追问道,看到陆震东脸上的黯然,他愧疚地说道:“对不起,大哥!若不是因为护着我,大伯母或许不会有事。你也不用去徐州,这样姑姑她”
“行了小西,别胡思乱想了。”陆震东知道他想左了,“姑姑生性凉薄,早发现早防备,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见男孩儿点头,他继续说道,“爹爹和小叔叔是亲兄弟,娘和小婶也是情如姐妹。如果娘当时不顾你的安危,即使活下来了,也是心里难安的。索性有我们兄弟二人在,我们这一支不会没了传承的。”
说到这些,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每年除夕时,一大家子的人围坐在灯火通明的大厅里,谈笑风生、其乐融融的场面。小婶会亲手为他做一件衣裳,小叔叔会收罗一些新奇的东西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