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就听得不远处一声冷喝:“住手!陆希辰,你若敢在我这里杀人。贫尼哪怕是玉石俱焚,也要求一个公道。”
那陆希辰的剑势竟是一窒,所有飞剑,顿时都停在了半空。
几人循声望去,便只见那晓月禅师,正脸色阴沉,从山崖下踏步行来。
目光有如刀锋一般,注视着青甲男子:“我这水月庵,乃是府主亲口许诺才得以建成。辟居世外,不传佛法,不受香火,也不曾参与世俗纷争。二十年从来都是循规滔距,不曾逾越。你陆希辰今日在此行凶,难道是要违当年之约么?”
那陆希辰眉头紧皱,随后又舒展开来。看着净音,冷然讥哂道:“当年府主答应你建这寺庵,乃是另有用意。可不是为让你窝藏我炎天府重犯与这等来历不明之人——”
“你是指净音?如此说来,今日尔借口搜寻那位炎天府重犯,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她?”
晓月气势,不减反盛,再踏前数步:“净音她数日前已然出家,跳出世俗之外。与阑家再无关联。府主也曾有诺,只需我水月庵之人,不曾违矩。就不得以刀兵加身,以世规束缚!陆希辰你那些邪念,还是趁早收起为好。”
那陆希辰闻言却一笑:“出家之后,就跳出世俗,与阑家再无关联,这是你定的规矩?我今日就定要将她带走。你待如何?”
晓月的面色。这才一变。而后合十一礼,神情冷凝如冰:“十日之后,便是约定交付孩童之期。若施主定要如此。贫尼只能违约。那时就请阁下,自己给府主一个交代——”
陆希辰的脸上,顿时忽青忽白。用渴望不甘的眼神。死死盯着净音。
而后又目视着宗守,目里是杀机闪烁。
他心有顾忌,奈何不得这两个女尼。可眼前这人,杀了却是无妨。
只是那晓月,随后又开口:“此人与晓月师门,渊源颇深。你若敢动他分毫,贫尼一样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那陆希辰双眼微眯,最后是一声冷哼:“罢了,十日是么?你也只能护住他们十日而已。我陆希辰等得起。那时且看你还何能为——”
话罢之后,就冷冷的一拂袖,扬长而去。
宗守眉头轻挑,却到底还是收起了魂念。
这些愿力,能不动用,还是不用为佳。
而待得此人身影,远远离去。就听那净音。容颜凄苦的一叹:“让施主受惊了!说来可笑,今日我水月庵保全,却竟是因当年与那天炎府主之约。天炎府每年都会挑选资质绝佳,胎中受过陆家秘法禁术的孕妇,交由我水月庵照拂。使她们能平安生产。今日虽侥幸能拖延些时日,可这心内。实在是愧疚难安。晓月罪孽深重,数十年内,无一日不被良心折磨——”
宗守一怔,看向了山下。忖道怪不得,这寺庵中,会有这么多怀孕女人。
平安生产,然后孩儿都被那天炎府取去,抽取先天火元髓么?
如此说来,这晓月却也是可杀。
那净音却不忿的开口道:“师尊何需如此自苦?你当初也是逼不得已。二十载前四处悬壶济世,普济众生,救了不知多少人?那陆天炎以数百万人性命威胁,师尊才不得不如此。能护住这一方三千里地域平安,师尊该是功德无量——”
晓月神情却依然黯淡,摇头不语。
宗守却懒得再听,其中或有缘由,不过非是他所愿知晓,也本与他无关。
只暗暗奇怪,这个陆希辰,居然未认出他来。
那陆家血脉,确实是被他以愿力压制了不错,身上也没有了白焰缠身。
然则这相貌,总不会错吧?
那陆无双与炎天府,在此界中四处搜寻,难道就不曾把他模样,告诉底下之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