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進一時忘卻私人痛楚,「家裡有多少兄弟,父母生活可正常?」
雙重標準來了,他對自己的朋友甚麼都不計較,只要喜歡就行,可是姐姐的對象卻要百分之百合衛生標準。
「你自己回家來審問她吧。」掛斷電話。
祖母在一旁輕輕說:「南美女作家阿揚提說:生活便是失去,嬰兒長大了,我們失去那軟綿綿的一團粉,青年老去,又失去最好歲月,子女結婚,成為別人配偶,父母又悵然若失,若不能忍受失去的痛苦,一個人簡直不會成長。」
裕進知道祖母藉詞在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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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一起往舊金山度假如何?」裕進問。
「明年春天我們兩老乘郵輪環遊世界,途經舊金山,一定來看你們。」那即是婉拒一家團聚的建議。
「裕進,記住,相處易,同住難,一間屋子只能有一個女主人。」
「祖母,思想如你這樣靈通,做人一定愉快。」
「這不叫靈通,這叫識相。」
第二天,他把回家的決定告訴袁松茂。
小袁感喟地說:「你真好,放完假,回去了,這裡一切,死活與你無干。」裕進笑笑。
「你知道洪鉅坤已經包起劉印子?」裕進不出聲。
「還有見伊人嗎?」裕進搖頭。
「聽說他打她,視她為禁臠,但卻不吝嗇金錢,要多少給多少。」裕進仍然沉默。
「你也算是見識過了。」
「嗯嗯。」
「明年暑假,還會回來嗎?」
「明年去印度南部。」
「裕進你真會開玩笑,今晚我同你在玫瑰人生酒吧餞行,多多美女,你不會失望。」
「謝謝你松茂。」
那一日陽光很好,裕進找到伊蝶庇亞芙的唱片《玫瑰人生》,在書房輕輕播放。
電話響了。
餵地一聲就認得是印子的聲音,但,那真仿佛是前生的情誼了。
「裕進——」
是裕進替她解圍,「傷勢好了沒有?」
「用厚粉遮掩,鏡頭相就,不甚礙眼。」
「那就好。」
「聽說你要回舊金山?」
「消息傳得真快。」
「你走了以後,我再也找不到你,只好人頭狗身,四處流浪,最後死在陰溝里。」
「再預言下去,當心一切會成真。」
印子飲泣。
「你想得到的一切,都已得到,為何哭泣?」
「那都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可是,除出你真正想要的,其它一切都已得到,還有甚麼好抱怨的呢。」
「裕進,你說得對。」
「聽聽這首怨曲,聽歌手唱得何等滄桑、無奈,卻對生命仍然充滿熱情。」
歌播完了,裕進聽到嗒地一聲,電話掛斷。
他用枕頭蒙住頭,在床上賴上半天。
※※※
晚上,裕進憔悴地找到玫瑰人生去。
一屋是漂亮而妖冶的年輕女子,袁松茂看見他迎上來介紹:「麗珊、麗瑜、麗瓊、麗碧,輪到麗字輩抬頭了。」
裕進坐下來喝悶酒。
人愈來愈多,都聽說是小袁請客,蜂擁而至。
半夜,裕進已有七分酒意,也覺得人生除卻貧同病,也沒有其它大礙,正想與其中一名艷女攀談,忽然之間,眾人眼睛齊齊一亮,朝同一個方向看去。
門口出現一個紅衣女郎,隆胸、細腰、長腿,這是誰?
呀,看真了,是劉印子。
她剪短了頭髮,化濃妝,嘴唇上胭脂像滴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