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最近准备赴上海招商引资……”
辽宁说:“要做到有的放矢。”承恩说:“我们接触了一批外商……”
辽宁说:“不要泛指,要说具体,具体到他们的经济实力。”承恩说:“这……这批客人虽然不是世界排名的经济王国,但有些却是从事多年文物的大商家。比如台商林阿岩先生,似乎跟京西结了缘似的,打改革开放就一直与我们有良好的合作。再比如陈怯,他不是外商,是北京人,二十多年前进驻西安,成了名副其实西安本土商人,前几年把眼光转向了大陆最看好的浦东,率先唱起了东进序曲。最有胆识的是,对于开发高武合墓,他是第一家赞助人……”
辽宁脸上有了笑意,问:“这陈怯具体是做什么的?”
当然,承恩的回答他是满意的。然而,辽宁一回到家,他脸上的那点残留在脸上的余温,几乎降至零点。他膝下无儿无女,老伴见他回来,候驾般迎着他直接进了餐厅,并打开了电视机,让他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电视。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对《新闻联播》很敏感,无论新闻内容是褒是贬,只要是涉及有京西省的焦点热点,他都很在意,就像小学生在课堂被老师点名时的那样,有一种莫言的忐忑和紧张,几十年如此,与自己有关的褒贬新闻,都是他的人生老师。
偏偏这时门铃一阵响,不一会儿,一个看似三十大几岁的男子走进来,他笑容可掬说:“首长,我总是有口福。”一屁股坐在他身边。他叫戚平,是市刑警局一大队长。在辽宁任省公安厅厅长时,戚平曾是他的通讯员,所以进出这个家很随便,多年来就像他是这个家的成员一样。
省长老伴如丈母娘般的笑,起身往厨房走,不忘车头嗔他:“嘴大吃四方,你来我家的时间,就像跟你警长办案的功夫一样,都是精确计算和推理出来的,你当然总是有口福。”一边支离着耳朵,一边替他舀饭。只听丈夫不恶而威问戚平:“你来的真是时候!”她慌忙返回餐厅,跟他在一起做夫妻久了,自己最怕的是,就是听到他的这副捏腔儿。
果然,她见他们二人屏住气正瞅着电视屏幕,那神情比孩子们玩游艺机还投入。而屏幕上,女播音员正在播送:“……以九千五百六十万港元重棰定音,买下三件流失在国外的一级文物。据专家透露,这三件文物是战国春秋的一座窦鼎二件陶釉,是西安乾陵古墓群的重量级文物……”
省长老伴扫了一眼已敛去笑意的辽宁,把饭碗搁在戚平跟前,学着年青人的口吻说:“戚队,别理他那张省长脸,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口福不是办公室那种下饭的菜!”辽宁却重重放下碗,自顾离开餐厅。省长老伴嘴里说:“别理他。我们的戚队几十岁孤家寡人,吃上这样一顿饭难!”眼睛却不放心直瞟客厅那个方向。
戚平放下碗去了客厅。恰好文蓓走进来:“二妈,我来是给弟弟当信使的,他这几天要回西安渡蜜月……”她是辽宁的侄女,一个分居多年女人,也是一个性感得让男人流口水的女人。省长老伴先了瞅她一眼,后瞟了戚平一眼,说:“巧哩,你们……该不是先约好了的?”
这“你们”当然是指戚平与文蓓。他们曾是一对初恋情人,后来文蓓赶上“插队落户”的末班车,所到的地方恰好是辽宁当“走资派”下放的小梁子村,为了辽宁的少免皮肉之苦,她单方断绝了与戚平的关系,委身嫁给了一个能掌握当时辽宁命运的人。这个蹊跷,只有文蓓心里明白,辽宁和戚平只是凭敏感有所意识,而省长老伴更是局外人,对他俩的关系,除了惋惜,还有一种“天生一对”的直觉。当文蓓与丈夫长期分居之后,她还一直期待着戚平与文蓓缺月重圆。这一点,文蓓心里也是有数的,明知戚平来了文家,可她冲客厅扫了一眼,神情复杂,嘴不饶人,说:“他?谁认识他是谁?”
“得得得,粗糠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