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双手一直是我所羡慕的,纤细而灵巧,不仅能够作出出彩的油画,还会给我做美食,会给我折纸,会给我缝纽扣,会抚摸我的头,会牵着我的手……
而如今,我羡慕的这双手正卡住我的脖子上,像是坚固的铁链,冰凉得让我透不过气。
她像是着了魔一般,“……你不应该存在的……你为什么要存在……你不用存在……”
泪水顺势涌了出来,原来在她的心里,我是这样的,我是这样的不重要,说不要就可以被抛弃的。
“我……为什么要存在……为什么……”
我哭着,挣扎的,叫不出声,无法呼吸,没有人会救我……
在电梯的黑暗里,我深深地坠入。
……
直到一道光线射入,电梯的铁门被撬开了。
“快快快!门开了!”
“快来救人!”
“你们没事吧?”
……
我抓住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推开她,跌跌撞撞地朝光线处奔去……
她追出来,伸手拽了我一下。
疲惫的身体在拉力下,像是失去线的木偶一般无法再控制,我脚下打滑,就这样重心向后倒去……
该死,不知道是谁家装潢遗留下来还未处理的玻璃堆。
惊呼声,叫喊声,但已经来不及了。
我就这样直直地跌倒在里面,像是突然被射杀的飞鸟。
“啊!——”
夏日的气候,轻薄的衣衫……
巨大的疼痛从后背传来,源源不断地传来……
“血……”
“啊……血……”
“救护车——”
“快啊——”
……
于是,我刚从医院回来还未踏入家门,又再次住回了医院,这次我再也记不清是第几次住院了。
做了手术,移植了皮肤,缝了线,又拆了线。
但是那两条交汇的丑陋伤痕永远在我背上留下了……
它们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我是个不应该存在的人,我是个被自己母亲憎恶的人,她要我消失,她要我消失……
那么,从一开始,我又为什么要存在?
为什么要存在?
如果不存在的话……
……
妈妈推门进来了,我躺在床上扭头看了她一眼,她的双手上还蘸有颜料。
多可笑,她的女儿都这样了,她还在画她的油画。
心酸,果真,果真,我连这些油画都不及。
“我为什么会存在?”我问。
她愣了一下,“我伸手拉住你的时候……我没想到那些玻璃会……”
“我为什么会存在?”我问。
她沉默了,然后说:“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不必了……”我笑了,却笑得很凄凉。
她连这个答案都不愿意给我,其实我又何必问呢?我明明就是知道的。
她爱一个人爱疯了,她不能得到他,道德伦理不允许她得到他,那么她至少也要留一样东西来纪念她的爱。
我就是那个东西,可能出生时就死了,也可能是个怪物的存在,但是上天却让我好好的活着了,像所有正常的人一样活着。
我该感谢呢?还是悲哀呢?
但现在,我这个东西碍事了,所以我要消失……
我手中触及到的湿意,正在一点一点地在扩大,麻痹感也渐渐地浮现了。
可是,我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痛。
连死都不可怕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笑着,微微抬起左手臂,手腕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