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曾经深爱过他,还说他以前是个很好的人,她不想就这样放弃,而是想让他恢复到原来的那个丈夫!”张德生说,“在治疗了两年时间后,我向监狱提出建议,以孙其的名义申请假释。——提前出狱有助于他的精神恢复。监狱权衡利弊,同意了我们的申请,将孙其放了出来。此后,我曾经跟踪了解他的恢复情况,但不会跟他见面,对他来说,像我这样非亲非故的人,需要一个安全的距离!有什么特殊的情况,是他妻子来向我讲述的。她跟我说过,孙其特别没有安全感,害怕跟陌生人打交道,最严重的时候会躲在家中的衣柜里睡觉,一天一夜不肯出来!……”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讲孙其以前的故事给我们听?”我笑着问。
“我只想告诉你们务必慎重!”张德生正色说道,“孙其出狱后,我不间断地监控着他的恢复效果……你不会明白,孙其对自己老婆有多么依赖!他曾经用刀砍过她没错,但那是在精神不正常阶段,在心理依赖的情况下是决计不会下杀手的!”
“这些我们会弄明白的。”
“但愿会很快!”
“会很快的。”
“你们这样长时间审讯,我担心他接受不了,会旧病复发!”
“这我们没办法。他现在是犯罪嫌疑人,必须得接受审讯!”
“那我在这里等到真相大白吧!”他有些倔强地说。
我笑了:“我很佩服张医生的医德!为患者这么着想。”
“没找到孙其精神问题的原因,采取有针对性的治疗措施,我永远有这样的义务。”张德生也笑笑,“还有,不要叫我医生,其实我不过就是进行心理辅导而已!我也从不接受把有心理问题的人叫病人,而是把他们当成朋友!——当然要为朋友着想了。”
“我们恰恰相反!”我笑着说,“喜欢别人叫自己医生,而前面不要加上‘法’字。”
张德生笑了:“法医对于普通人来说太神秘了!”
于是我们聊起了彼此的职业,对于心理医生我也觉着好奇。他与我之前理解的心理医生在所不同,交谈时,所有的语气均平铺直叙,几乎没有情绪的起伏。这让我感觉像两个人坐在寂静的小林子里聊着天,不时还有小鸟在旁边偷窥着,那些小鸟就是他的提问!他的问题大多采取反问式,切人心扉却又绝无恶意,让人不自主地坦诚起来!
“从你的专业角度来说,我们这样的法医是不是容易患心理疾病?”我问。
“这要看具体情况吧。”张德生说,“并不是从事法医就会患心理疾病。但是如果处理得不当,这确实是个容易出现心理问题的高危职业。”
“会得什么心理病?”
“我想可能患忧郁症或强迫症多一点吧,这个职业见的社会阴暗面太多!”
“是啊,我恐怕不知不觉就会成为你的患者朋友了!”
“可我认为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
“不是有心理问题的那种吧!”我笑着说。
“当然不是!”张德生也笑了,“其实做朋友很简单,只要理解对方、宽容对方就行了!”
“我同意!”我已经对他有了好感,“我相信你所说的关于孙其的情况!但这件事不会这么快就水落石出的。所以你还是先回去吧,朋友!”
“能不能见他一面?”他问。
“恐怕不行!”
“那我留个电话号码给你吧,希望能见他的时候打电话给我。”
“这个可以。”
于是张德生用笔写下了一个手机号码,起身欲走。
“慢着!”我想了想,叫住了他。
张德生站住了,不解地看着我。
“我还是帮你去问一下领导,看行不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