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超过九天没有任何的光了。
在这一片充斥着诡异魔性的无光之海中,仿佛潜藏着来自地狱的诡异诱惑,连日以来,已经有超过十人失踪了。有四具尸体从海中飘了回来,已经被泡的发白。
所有人的精神状况都出现了异常,其中有部分严重的人已经被隔离了开来。据说有两个人已经自杀了。
有一个人割腕,临死前以血涂鸦,画出来的东西已经被洗掉了,除了清理的那个人之外没有人看过。负责清理的那个人稍后也渐渐地不正常了,也被隔离了开来。
“******。”
奈文又吐了口涂抹。
他有点害怕了。
现在安格鲁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再等下去的话,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明明是狂风暴雨,应该震耳欲聋才对,可是现在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毛。
他是渔民家的孩子,从小的时候,父亲就不让他跟着自己上船,甚至不让他去碰渔网,而是赶他去自谋生路。
现在终于理解父亲从前看着海洋时的缄默神情了。
深海像是子宫,孕育祸胎。
“真可怕啊。”
他叹息,蜷在毯子下面,凝视着远处的漆黑,可是心中却有一种冲动……一种走进其中,任由那一片漆黑将自己融化的冲动。
这样或许会变成某种庞大之物的一部分,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很快,这样的冲动便被抹平了。
脑桥中断手术。
这算是他为数不多的优势,潜伏的间谍也很少会为自己进行这样的手术。将记忆分割来防止乐师的读心和检查,多有不便,但他从未曾感谢自己当初的决定,令他能够勉强以平静的心情来看待这一片变成怪物的海洋。
沉默中,他抽着烟斗,自言自语着,低头在笔记上玩着数独,玩忽职守。
能见度不足三米,环境恶劣到连鱼都活不下去,荒凉的已经被人遗忘……在这种情况下,岗哨还有什么意义?
只是就在寂静中,他忽然感觉到冰冷的水滴洒在头上。
他错愕抬头,只看到头顶为他遮蔽着雨水的岩石在颤动,悄无声息里,却像是遭逢了地震一般,将水珠摔落下来。
他下意识地一个翻滚,狼狈地从水泊中爬起。
然后,陷入呆滞。
接着风灯飘摇的光芒,他却第一次看到了黑暗海天之间的恐怖景象。
不知何时,海面已然掀起了狂乱的巨狼,漆黑的阴云压了下来,如同铁幕。就像是天地在合拢,要将一切微尘和蝼蚁都彻底碾碎。
可是在黑暗里,却有高亢的尖鸣骤然迸发。
那是汽笛声。
海潮在破裂,像是冻结的冰被敲碎了。铁砂一般地浪潮中,有涟漪扩散开来,所过之处,却迸发出无数钢铁碰撞的尖锐余音。
刺耳的声音撕裂了如有实质地黑暗。
于是层层暴雨交织而成的幕布被撕碎了,庞大的钢铁造物迸发出恐怖的动力,从外界强行挤了进来,穿行在这一片恐怖的海天之间。
所过之处,变乱的乐理和被歪曲的现实彼此摩擦,性质干涉的余波泄露,便留下了一条燃烧的轨迹。
船首开辟海浪,竟然发出了铁和铁摩擦的声音,一寸寸地向前,便一寸寸地撕裂了海潮,遗留下了幻觉一般地火光,盘踞在水汽中,形成了火焰的虚像。
那一艘刚刚下水的铁轮此刻在超过驱动的引擎推动之下,以不可思议地速度前进着。
奈文呆滞地坐在地上,凝视着那一艘铁轮行进在海天之间,向前。
海潮阻拦它,它就撞破海潮。
雨水阻拦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