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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2 / 4)

的肉体受尽折磨,多灾多难的卡米耶的成长受到了阻碍,他长得很矮小,非常虚弱。他细瘦的四肢动作迟缓,有气无力。就因为卡米耶身体单薄、弱不经风,他的母亲就格外爱护他。当她温柔地注视他的苍白可怜的小脸时,便以胜利者的自慰心情想着:自己曾十次以上地给了儿子以生命。

卡米耶难得不生病时,就到凡尔农的一所商业学校里上课。他在这所学校里学习拼写和算术。他的知识仅限于四则运算和一点肤浅的语法知识。后来,他还补习了书写和簿记课。每当有人劝拉甘夫人把儿子送去上公立中学时,她就会吓得浑身打颤,她知道儿子一旦离开自己身边,就一定会丧失生命的。她说书籍会害死她的宝贝。因此,卡米耶始终没有什么知识,而他的无知似乎又使他多了一个弱点。

十八岁那年,仍然无所事事的卡米耶对母亲的疼爱腻烦透了,便进入一家布店去当伙计,每月挣上六十个法郎。精神上的不安使他忍受不了闲散的生活。现在,他埋头在这机械的工作中,整天弯着腰查看货单,耐心地计录着每个数字,做那数目可观的加法,内心却感到平静多了,身体也反倒好些了。晚上,他精疲力尽,头脑空空,在精神麻木之中,他感受到无穷的快意。为了进布店干活,他不得不和母亲大吵一场,因为母亲本想永远把他留在自己身边,要他永远躺在床上,免受生活的磨难。年轻人竟以一家之主的身份说,他要求工作就如其他孩子索要玩具一样,这是本能和天性的需要,并非出于尽责之心。母亲的溺爱使他产生强烈的自私心。他以为自己爱着哀怜、抚慰着自己的人们,其实,在他的内心,他过着孤独的生活,只爱自己的舒适,并以种种可能的办法,增加自己的享受。一旦拉甘太太的温情和爱抚激起他的厌恶时,他就一头扎进可以使他摆脱药罐药水的简单工作中。傍晚,从店铺回家,他就和表妹泰蕾斯到塞纳河畔散步。

泰蕾斯转眼快满十八岁了。十六年前的一天,拉甘太太还开着妇女用品店时,她的兄弟,德冈上尉,从非洲的阿尔及利亚回来,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来找她。

“你是这个孩子的姑母,”他微笑着对她说,“她的母亲死了……我不知拿她怎么办,把她交给你吧。”

拉甘太太抱起了孩子,对她笑着、吻着她粉红色的脸蛋儿。德冈在凡尔农住了一个礼拜,他姐姐对他留下的这个女孩没有多问。她只是大体上得知,可爱的小女孩出生在奥兰①,她的母亲是一个漂亮的土著女人。上尉在临行前一刻,交给姐姐一张身份证书,证书上承认将泰蕾斯过继给她,并使用她的族姓。他走了,人们再也没有见过他,几年后,听说他在非洲被人杀死了。

① 北非阿尔及利亚著名的沿海城市。

泰蕾斯与卡米耶同睡一张床,她在姑母的爱抚下长大了。她的身体很强健,可也像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那样被人照料着,吃着表哥服用的补药,住在病人居住的温暖的卧室里。她往往长时间地蹲在火炉前沉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火焰。这养病般的身不由己的生活,使她常常处于孤独和沉默之中,养成了低声说话和无声走路的习惯。她一动不动地坐在一把椅子上沉默着,睁着的眼睛里只有茫然无神的目光。然而,当她举手或抬足时,人们就会发现她动作敏捷而轻柔,肌肉结实且有力,在她那驯服的肉体里,蕴藏着一种力量,一股激情。一天,她的表兄一阵虚脱跌倒了,她一下把他扶起来并抱到合适的地方。她发挥了力量,脸上也焕发出炽烈的光芒。禁闭式的生活,强加给她的死气沉沉的生活规律,并未削弱她那精悍而健壮的体质,只是使她的脸色有点白里带黄而已,这使她在暗处几乎显得有点丑。她常默默走到窗前,望着对面披满金色阳光的房屋。

当拉甘太太卖掉了家产,到河边的小房子里隐居后,泰蕾斯内心充满了喜悦。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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