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锯带着柳木匠回到靠山村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此时大约下午一点半,沈无求上山去接茶青了,吴氏带着三娃在东屋午睡,赵二奶奶也已经回家去了。沈锯领柳木匠师徒进院,把吴氏叫醒给客人泡茶。
吴氏起床,对沈锯嗔怪道:“你从镇上回来,也不买些粗茶,家里的粗茶前些日子用完了。”
沈锯笑道:“你傻了,咱家如今自己产茶!”
吴氏也笑了:“我一时忘了!”自去厨房烧水准备泡茶。
由于两边厢房还要翻修,沈锯带领柳木匠师徒,把拆散的床板搬到正房,兄妹仨原来住着的西屋。把原先那张床挪到靠墙的位置,新的双层床放在靠门口的位置,幸亏这屋子刚好摆放得下两张床。
柳木匠师徒俩敲敲打打,乒呤乓啷把床拼装好时,吴氏也已经烧好水,泡好茶了。冲泡方法是沈无求昨晚上炒茶时说的,这茶不用煮,直接冲泡就可以了。
红亮的茶汤,扑鼻的而来的茶香,柳木匠连忙端起杯子呷了一口,不禁脱口而来:“好茶!”香甜醇厚的口感,饮后口齿留香,稍后,口舌生津,喉间回甘。
这绝对是柳木匠一生喝过最好的茶汤了!柳木匠问道:“沈郎君,您家这茶从何处购得,恕我孤陋寡闻竟从未见过。”
沈锯傲然一笑:“不瞒你说,这是我自家新制的茶,还没上市呢,今天才晒好,我儿说了,若再存放几日再饮用,味道更好。”
柳木匠说:“不知可否卖些与我,我岳父过几天寿诞,我正愁不知送什么寿礼好呢。他老人家最喜吃茶,如果送上这等好茶,一定能博他老人家一笑。”
正说着,沈无求从山上回来,柳木匠从正堂向外看去,一个衣着朴素,却仪态大方的小公子从外面走进来。
只见他腰背挺直,神情从容。头发虽然凌乱,还有些参差不齐,却难掩他卓尔不群的气质。一双浓黑的剑眉微挑,明亮的丹凤眼如星般闪亮。薄唇微抿,嘴角微勾,似笑非笑。若不是身上的粗布麻衣,还有肩头的萌宠太过抢眼。竟差点让人觉得,这是一位世家大族的小公子。
沈无求走进正堂,先是恭恭敬敬给沈锯施了一礼,又向柳木匠拱拱手,才笑问:“阿爹,不知这位如何称呼。”
沈锯道:“这是帮我们家加工双层床的柳当家。”
沈无求又作了一揖道:“柳当家,失敬、失敬。”
柳木匠坐着拱手回了半礼:“小公子客气了!”柳木匠暗叹,这沈家虽然不富裕,家教却如此之好。再看自己徒弟,缩头缩脑,一副小家子气。
沈无求坐在下首,看见大家喝的是红茶,皱皱眉头,对沈锯道:“这茶刚晒干,还没存放够时间,镬气太重,味道不好。而且多喝容易上火,阿爹不应该拿出来招待客人。”
柳木匠暗忖,如此香茗尚不足以待客,这小公子品味真高啊!柳木匠忙道:“无防,无防,已经很好了,我还想买些回来孝敬我岳父呢!不知可否。”
沈无求笑了,“你是第一个饮我们家茶的人,这点值得纪念,我就送一些给你,不需花钱。只是我们家的茶还没上市,也没有好看的包装,你若送人,得自己找个漂亮点的礼盒装上。”
柳木匠喜出望外,今天他又出钱又出力的,总算从沈家讨回些许便宜,道:“如此柳某就却之不恭了,多谢!”他冲沈锯拱拱手,沈锯倒也没反对儿子送茶,他知道这是在做广告。
沈无求回屋找了他画图用的纸和细麻绳,麻利地包了两包茶叶递给柳木匠。柳木匠看那茶叶包,方方正正如药铺里小伙计包的药包。不禁问道:“小公子可是在药铺做过学徒?这茶叶包得如此方正。”
沈无求顺口答道:“我外祖父教的。”
柳木匠暗忖:沈家的外祖莫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