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浅见是这样的,那些东西价值与日攀升,花银子去赎,三万两的天价都未必能拿到,不如就让那位新主人收藏罢。一则母亲在琴棋书画上都不通,收着那些东西也白搁着,不如交给更能赏识它们的人;二则东西曾被何阜偷走一回,母亲日后拿着它,未必不想起当日跟着他的时候,从那个人、那个人的家人那里受的种种苦。咱们何必花银子买闹心呢?”
聂淳倒是没想到她说的这一层,听完后默然半晌,叹道:“何阜这个黑心的豺狼,你母亲对他那样好,他私娶外室生女也就罢了,用的无不是你母亲给的,临走还偷去琴棋书画,真是不可饶恕。”
“他现在还活着吗?”青儿倍感好奇,“还有他家里的一丘之貉?”
“都活着,”聂淳言简意赅地说,“何阜在牢里没出来,他的母亲、女儿、姐姐、姐夫四人如今就在京城一带行乞,似乎是何阜欠了什么债,债主让他的家人偿还。”
“临安公主府管家的小舅子的堂弟的表外甥,这是那位债主的来历,”何当归从常诺那儿知道的一手资料,可比聂淳多得多,她如数家珍地说,“何阜当年做生意,骗走合伙人两千两银子,后来他倒台了,入狱了,被合伙人追讨连本带息三千两,于是给何阜的老母、女儿、姐姐、姐夫四人种上疫病病邪,大人就打跛一腿,小娃就削去一耳,让他们一家四口在京城闹市游行行乞,什么时候讨到三千两,什么时候才将他们脖颈上的铁锁解开。”
青儿从未听何当归提过,此刻一听就爆了粗口:“我靠!这个够狠够绝的。”
“自作孽不可活,只是小孩有些可怜。不知有无人见之可怜解救之。”聂淳为此事下了注评,就不多提了,只是复又叹道,“那罗老爷的遗物也就罢了,你娘原本是打算拿来做你的陪嫁,现在却不能了。”顿了顿又说,“我颇有积蓄,在京城购置田产住宅并两家商铺之后,仍有八千多两的富裕,便拿四千来做你的嫁资吧,我听说,你在扬州出嫁那一回,罗家分文嫁资未出。”
乖乖,青儿忍不住咂舌,这个后爹忒大方了点吧?就算罗家那种有钱人,拿出两千五就算他们豪气了;廖家几代当官,统共就自己这么一个亲女儿,嫁资也就拟定了四千的标准,还随着自己的顽皮表现有下滑的趋势,要不自己干嘛辛苦出来赚嫁妆呢,还不是因为爹娘小气。聂淳一个无家无业漂泊到三十多的大侠客,就算通过“非正当手段”赚到一笔巨款,那也是拿命换来的吧?这么大方就送给继女了?乖乖乖→_→这个爹爹乃模范父亲!撒花鼓掌!
听聂淳如此坦诚,何当归也不做隐瞒,仰头对上聂淳一双冷冽的眼眸,安静微笑道:“父亲给女儿的嫁妆,女儿本不应推辞,该欢欢喜喜收下才对。不过我出阁前一直在暗地里经商,如今身家比父亲更丰厚数倍,而且七公子待我极好,每次置产都用我的名字,这样算起来,我都快胜过一个公主富裕了。因此,出嫁时有个热闹就行,嫁妆就不用准备了。”
她这倒不是虚话客套,几日前无事,她自己盘点身家时,加了加她在扬州的几家铺子和怡红院的股份,就有一万八千两,后来又通过乐于助人的常诺,弄到了何阜的家产,两万四千两银子,其中两万两都是南方的良田田契,余者是金劵银票,都拿来入伙儿青儿的“奥林匹克城”项目了。这么一加,她约有身家四万两千两,几乎可以以大地主女商贾自居了。在追求财富的途中忘了最初的目的,不知不觉竟有这么多了。
聂淳面露诧异,沉吟着说:“已经叫人去采办绸缎和干货药材了,那就折半为两千两吧,一则女孩儿的嫁妆是图个吉利,二则,可以稍减你母亲心中的愧疚。”
何当归也不再争辩,垂头微笑道:“多谢父亲。”
“……不客气。”聂淳轻咳,迫使自己适应这个美丽的女儿一声脆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