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股腐蚀的臭气,熏得他头脑发涨。辛捷再也想不到自己会落到这种地步,气得要吐血,试着想自己解开穴道,但无极岛的独门点穴手法,使被点的人连运气都不能够,这种手法,竟还远在点苍派的“七绝重手”之上。
他已知道自己的企图失败了,到了这时候,他反而平心静气,绝不多作无益的举动。
也不知过了许久,有个粗汉跑了进来,用大碗盛了一大碗稀饭,拉开他的嘴就往喉咙里倒。
稀饭又烫,烫得他喉咙都起了泡,他也逆来顺受,因为即便他不愿顺受,也根本别无他法。
那灌稀饭的人似乎对这差事极感兴趣,过了没有多久,他又来灌,这样每隔一段很短的时间,他就来替辛捷灌上一大碗稀饭。
到后来辛捷只觉得肚皮发涨,但他也没有办法阻止。
灌了六、七次稀饭之后,他已实在忍受不住,这比任何酷刑都厉害,尤其是当滚热的稀饭灌迸那已烫得起泡的喉咙时,那种痛苦简直是难以忍受的,这些,都更加深了辛捷对缪七娘的怨毒。
忽地,又有脚步声传来,辛捷叫苦不迭,以为灌稀饭的又来了,只得紧紧闭起眼睛。
哪知这次抚摸到他的脸上时,竟不是毛茸茸的粗手,而是一双光滑得胜过白玉的手,还带着一种甜美的香气。
辛捷睁开眼来,在石室中的十年苦练,他在黑暗中视物依然宛如白昼,这时在他眼前的,是一张无比娇美的面庞。
那面庞一笑,从两颊浮起两朵百合,笑容像是百合的花瓣,一瓣瓣铺满了她的娇美的脸。
辛捷心中一甜,与生俱来的,他对于“美”,总有着极深的情感和崇拜,梅山民的熏陶,更加深了他的这种倾向。
这种不是每个人都能了解的情感,使得他以后在情感上受了不少折磨,但只要能了解到,尝试过美酌真谛,这代价是值得的,他此刻见了这绝美的面庞,心中绝无邪念,但却有亲近的念头。
风流和邪恶,原是有着极大的区别的。
问题是世人对这区别,了解得太少了。
张菁见辛捷出神地望着自己,甜甜的一笑,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是“放他逃去”。
虽然她的心情是矛盾的,她知道只要她放了这“眼睛大大的年青人”逃走,那么她此后恐怕将永远见不着他了。
可是她也不忍让他被自己的爹爹、妈妈杀死,纵然他也许犯过许多过失,她觉得那也是值得原谅的。
纯洁的少女,对“爱”与“憎”的分别,远比对“对”与“错”的区别来得强烈,张菁也正是这样的。
她悄悄说道:“我放你逃走,这里离岸很近,你一定可以跳过去的,可是你要赶快。”
她右手的姆指按着辛捷鼻下的“闻香穴”,左手极快地在辛捷前胸和胃下拍了两掌。
辛捷只觉束缚自己身体的固制,突然松开了,被禁逆着的真气,也猛然在四肢里流畅。
于是他微一作势,站了起来,面对面地站在张菁前面,鼻端里甚至可以闻到身上幽兰的香气。
此刻天地间仿佛都被香气充满了,万物也仿佛只剩下他面前这张绝美的面庞。
他们彼此都可以听到对方心跳的声音,辛捷木然站着,脑海里一片空洞,口中也不知该说什么。
良久,菁脊催促道:“你快走呀!被爹爹知道了,可不得了。”其实她又何尝愿意他走呢?
辛捷一咬牙,轻轻在这张绝美的面庞上亲了一下,真气急迫地注满四肢,身形动处,掠出舱外。
外面是黑夜,船是停泊着的,正如张菁所说,离岸并不甚远,但也莫约有七、八丈远近。
辛捷窜出舱外,身形绝末停留,这七、八丈的距离,对他来说,越过去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