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秦风忿然道:“还不是那厮连哄带吓!”
云铮点点头,却又再问道:“那么何以他一哄一吓之下,众人尽皆乖乖听从呢?”
楚秦风瞪大了眼,既不愿说自己的伙伴没有骨气,一时之间却又找不到旁的解释。
云铮摆手定论,道:“何时尔等有胆量拂逆彭鑫,何时本少帅才能遂尔等所愿,当真推举一个指挥使出来。否则,也只不过是去了一个彭鑫,又来一个彭鑫而已。这几句话,你回去想想清楚,后日本少帅要启程去檀州和儒州了,约莫八?九月间,等大帅去了洛阳,我当大阅三边诸军,以震宵小。你好好保重性命,留到彼时,自有用武之地。”说着便叫人带他出去了。
楚秦风一头雾水,恍恍惚惚地去了。云铮便着手缮写条陈,向云岚弹劾薛谦缺额冒饷。像这种条陈,有理有据,证据确凿,送到云岚处肯定会照批,何况云铮自己又是少帅身份,那薛谦被云少帅抓个正着,自然没有什么希望了,云铮也根本不用担心会被驳回。
至于彭鑫,他倒是消息极其灵通,当日下午便来叩辕道谢。云铮同他闲扯几句,忽然道:“本少帅有一件为难之事,要求彭指挥帮忙。”
彭鑫自觉已经打通了跟少帅的关系,闻听少帅有事交代,喜不自胜,连忙诺诺答应,君不知为官者,从来不怕上官让你太辛苦,怕就怕上官一点都不让你辛苦,那才是大麻烦,因为那表示你对上官一点作用都没有了,不拉屎的人,还蹲着茅坑做什么?
云铮不紧不慢的道:“彭指挥前日送来的东珠甚好,本少帅甚是喜欢,但只愁无线可穿。”
彭鑫闻听这话,一颗心当即放了下来,这新巡抚、小帅爷上任伊始便疾言厉色,不料说到底原来只是个贪财好货的角色。当下不住拍胸,说是要送一卷金线来给少帅穿珍珠。
云铮立马欢颜笑语,做出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亲亲热热地送他出去。待他走了,却转身叫道:“韩大人出来罢!”屏风后面应声转出一人,却是真定卫的监令韩逊。真定卫和太原卫的都指挥使按例都是由大帅兼任,但大帅通常都在燕京,所以副都指和监令的权限就颇大,这位韩逊监令便负责整个真定十二卫的军纪整肃。
云铮笑道:“让之以为如何?”让之,是韩逊的字。韩逊四十来岁,按说云铮比他小了辈分,但架不住人家是少帅,是小主人,所以称呼他的字也是可以的。
韩逊脸色铁青,恨恨道:“这厮果真如此!”真定卫的军纪比不上燕云卫,这一点大家都知道,说出去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谁叫燕云卫是“天下锋锐”呢,真定卫比不上爷正常。但再怎么“正常”,若是被少帅抓了个正着,却总是非常丢脸的事情,韩逊身为军纪主官,焉能不怒?
云铮两手一摊,道:“本少帅代父帅巡边,所有权限,皆赖父帅信任所予,哪敢私相授受,取这等不义之财?可是彭大人盛意拳拳,实在推辞不得。何况日后还要仰仗彼等治军,却也不好叫他面子上过不下去。让之大人仕宦多年,又身担监令之职,谅必有以教我。”
韩逊苦笑道:“官场之中迎来送往本是司空见惯,真定卫的情况想必少帅也略有耳闻,此事少帅当真追究起来,卑职担心对少帅自己却也没甚么好处。”
云铮摇头道:“那不如同卖官一般了么?”
韩逊不料他把话说得如此不中听,怔了一怔,道:“大魏自打七十年前大乱,各军为筹措军饷而弄出一个‘捐纳助饷’以来,便没甚不可卖的了。”
云铮笑道:“着啊。那么眼下却又有一个人,纳款于本少帅之多不逊于彭鑫,要谋彭鑫升任之后留下的监令一职,让之以为这又该当如何是好?”
韩逊却没听说过这事,疑惑道:“这……却不知是何人?”
云铮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