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谈违法?”苏冬眼圈一红,搂紧林晓晨,后退一步,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看着苏冬,“法院恨不得就是你们叶氏开的,你们四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少拿违法来搪塞我,一句话,帮还是不帮,我死也不会丢下林晓晨的,我说他是我儿子他就是,如果你不肯帮我,那我大不了再回到林家去!”
祁孝礼大怒,上前一步,死死的拉住苏冬,“你威胁我?”
苏冬沉默着扬起下巴,目光却坚定如铁,寸步不让。
这是一场角力和赌博,谁先后退便是谁输。
“你以为我不忍心把你丢在这穷乡僻壤对不对?”
苏冬凄凉一笑,“二哥,我原本就一无所有,离开家的时候,我身上只有一张不限额度的信用卡,为了不让你们知道我在哪,也为了赌那一口气,我从来没碰过它。晓晨跟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唯一拥有的珍宝,你知道吗?在我被林天佑锁起来折磨的时候,是晓晨一直陪着我,想尽办法保护我,救我,掩护我逃走,有几次被林天佑发现,他就打他,他一声不吭,眼泪都不掉一颗,伤还没好又继续帮我,那时候,你们在干什么?叶氏四少呼风唤雨,好像天上最璀璨的星辰,我却像是泥巴里的蝼蚁般卑微而下贱,任人蹂躏欺凌。你能找到我,你们都能找到我,可是你们没有,并没有……”
“如今,你摆出一副救世主的姿态要带我回去,却不让我带着晓晨,你不觉得你自己太残忍,太不讲道理了吗?”
祁孝礼的嘴唇抿成一条薄薄的线,脸颊紧绷,眼神里的光芒明明灭灭,瞬息万变。
除了苏冬和祁孝礼自己,没有人知道此刻他的心有多痛。
苏冬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她懂得拿捏他的喜怒,更知道什么样的话能最令他痛不可当。
“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说这些话……”苏冬垂下头,声音低沉而自责,她膝盖一弯,整个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二哥,算我求你,如果你还念着小时候大家青梅竹马的情分,就帮帮我,让我带走晓晨,我离不开他,他也离不开我,我必须带他离开这个山里,去外面更广阔的世界,才能让他接受更好的教育,创造属于自己的人生。”
“好。”
祁孝礼把苏冬扶起身,紧紧搂紧怀里。
“他是林天佑的孩子,也是你唐家的骨肉,你就这么放心让他跟着苏小姐走?”看着奔驰绝尘而去的风烟,莫言宇低声问道。
“刚才为了带走晓晨而不惜给她二哥下跪的苏冬,让我仿佛看到了鱼蛋。”唐卡挽起莫言宇的胳膊,靠进他的怀里,“都一样是那种傻傻的,为了儿子不惜付出一切的母亲。晓晨跟着苏冬,能够受到最好的教育和照顾,总比一辈子困在这个穷乡僻壤里强。”
“我原先不信命,我是个无神主义者,现在,不信都不行了。”莫言宇叹了口气,“就拿唐骏来说,本来是生在穷人家,但就好像命里带着贵气似的,被这样‘换’到了你家,从此便成了财阀大少爷,顺理成章的拥有一切,可是林天佑,就好像无福消受这些一样,被莫名其妙的换到了这个穷人家,妻子早逝,父母早亡,下肢瘫痪,第二任妻子又……用电视剧里武侠片常说的一句话来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对了,我好像记起,有些人说要带我去吃草莓,怎么到现在我连个草莓影子都没见到?”唐卡踹了莫言宇一脚。
“老婆大人,我差点忘了。”莫言宇一脸谄媚的跑过去环住唐卡的身子,“走,我们现在就回家去,接一盆水,然后我带你去大棚,洗一个吃一个,把你的嘴巴和肚子统统塞满!”
莫言宇拉起唐卡的手,两个人笑着像远处的莫奶奶家跑去。天边如血的残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银铃般的笑声响彻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