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羽大概是明白她的这种心情,只说了几句就要离开。
门外传来一声脚步声,似乎带着点拖沓。
不知怎的,苏禾忽然喊了他一声。
她怕他听不到,这一声,喊得有些用力。
门外,很快传来了安羽的声音,“还有事”
苏禾想了想,说:“你今天不回公司了吧。”
“这么晚,怎么回”他的声音,似乎是带着笑意的,
苏禾垂下眼眸,想了想,脑子里有很多情绪,却找不到一句话来说,最后,只能不咸不淡地说句“明天是周末,早点睡。”
还是不合文法的一句。
jojo发过来的短信还在手机里,短短一行字,她看了三遍,还没忘记。
“我听说了,今天是安羽母亲的忌日。”
余下,或是分析,或是安慰,连jojo这样健谈的人都说不下去。
在常人眼中,其实很难想象像安羽这样一个男人会有什么地方是一触即痛的。他是下属眼中的“吸血鬼”,是jojo那样白领眼中的“商界精英”,是少女的“最佳男友”,是父亲眼中的“不孝子”,惟独做不到母亲的“乖儿子”。
安羽一直以来都很避讳提及他的母亲,也就自然地,很多人对他母亲在十年前早已去世的事情,是一点都不知道。
他母亲的忌日,苏禾不知道,当然也就不知道,她的忌日,就在今天。
平心来说,在看到jojo发来信息的前一秒钟,苏禾完全想不到会是这点,因为刚发生了公司危机,她就很是自然地想到会是这个原因,让安羽今天,除了在他面前一贯的戏谑之外,有些微妙的反常。
屋外忽然又响起了脚步声,渐行渐远。
苏禾半躺在床上,半干的头发不再滴水,却已经在白色的枕头上映出了一块水渍。
她忽然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窗户只开了半扇,冷风拂面,刺激着微湿的肌肤,让她不禁打了个寒噤。
“怎么还不睡”
安羽的声音伴着风传了过来,苏禾怔了怔,回头看了看,直到看见左边不知从哪里伸出来,悬在半空中的手臂时才明白了过来。
“你不也没睡”她回了一句。
“睡不着。”
苏禾垂眸笑了笑,忽然说:“说起来,我还没向你索要稿费。”
不明不白的一句话,让安羽有些懵懂,问道:“稿费”
“你挂在客厅的那幅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我中学得奖的那幅。我可没说送你什么的,你擅自拿去,那可不好。”
安羽兀自苦笑,须臾,才说:“那你这么多年在我这儿白吃白喝白住,怎么算钱”
“那你熬夜加班,我还给你送吃的去呢,那又怎么算”苏禾不打算饶了他。
他想了想,似乎还带着点认真,说:“那不如扯平。”
双手搁在窗台上,瓷砖的温度就渐渐升了起来,苏禾交叉着的双臂松了开来,抽出一只手抚摸着窗台。她笑了笑,说:“那就扯平。”
她忽然看向天,问道:“你什么时候得到那幅画的”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回答的很是漫不经意,“在你扔了那幅画的时候。”
苏禾看向夜空的目光莫名地滞了滞,听着他继续说了下去。
依旧是很平淡的语气,“这雪花画的不错,像是有个人孤单地在雪地里走,不止是冰冷,还有还有一点孤独。”他顿了顿,说:“我挺喜欢。”
他难得这么有意境。
苏禾笑了笑,指尖在光滑的窗台瓷砖上留下些许雾气,她用手抹了去,听着他的声音隔着一堵墙传过来。
“苏禾,其实我有时候挺弄不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