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很恭敬,也好像是命令一般,等孙唯谦带着几分迟疑坐下,刘愈又续道。“近来听说孙老先生刚刊印了一本历代奸臣集。声名在外。只是无缘一睹,不知老先生这里可是有成本?”
孙唯谦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点点头道:“回临王殿下,老朽这里的确有一本,让老朽起身去拿。”
“不必了,本王自己来,怎敢劳动孙老先生?”
书院的正堂,也是半个书房。很多书籍都摆放在内,而若是有儒者来讨教诗词,这里也是一个招待以文会友的处所。刘愈起身到了桌前,拿起书桌上的几本书,其中有《国贼录》一本,刘愈拿起来回到座位上坐下,翘起二郎腿,一页一页翻看起来。
“孙老先生真是见解独到,这些国贼,一个个真是该死。篡国自立,将帝王都不放在眼里。这哪里是臣子,分明是一些狗胆包天的恶贼!”
刘愈嘴上骂的过瘾,就好像在痛斥他自己的罪行一般。
当然刘愈并非是第一次看到这本《国贼录》,虽然书中没有提及刘愈的大名和事迹,但却也有言语影射于当下。孙唯谦也是在书中呼吁要与“国贼”势不两立,绝不能容国贼乱国之事发生,有拨乱反正之意。
此时的刘愈越是不动声色,在孙唯谦看来刘愈越是来者不善。刘愈这次主导了天子南巡,到现如今朝廷上下包括很多局外人都看不懂刘愈所为,刘愈名义上是要让天子登基之后,巡游于四海来彰显皇恩浩荡,但谁也都知道,现下的长安城并不太平,天子离朝会让一些有心人有机可趁。
“临王殿下喜欢的话,不妨把这本书拿回去,老朽仓促立作,有不尽之处还请临王您斧正。”
刘愈放下书,笑道:“不敢当,本王不过乃是一武夫,所谓夏虫焉能语冰?本王不敢做著书人,只做个书里人人就行了。”
刘愈说话间又把书给提了起来,边看边道,“真是希望早些将本王也著在此书中啊。”
孙唯谦脸色很难看,刘愈把话已经说到这份上,等于是已经把话挑明了。
“临王殿下言笑了,您匡扶社稷,又怎会是国贼呢?”
刘愈笑道:“哦,原还以为孙老先生早就将本王当作是当朝国贼之一,现在看来,本王与孙老您还有很多共同语言呢。”
孙唯谦心中骂了刘愈一句,嘴上却道:“不敢,不敢。”
刘愈起身道:“本王今天不过是代陛下来探望孙老先生的病况,既然孙老先生身体并无大碍,陛下也该放心了。本王也是时候告辞了。”
孙唯谦心说你终于要走了。
“老朽送临王殿下出门。”
“孙老先生还是养病要紧。本王自己认得出门的路。”刘愈走了两步,突然又回过身道,“对了,孙老先生,本王还有件事要如实相告。”
孙唯谦问道:“何事?”
刘愈凑近孙唯谦的头低声道:“今晚子时,本王准备将孙老先生您抄家灭族……”
孙唯谦闻言大惊失色道:“临王殿下,您这是说什么……”
刘愈脸上依旧笑容满面道:“难道孙老先生听的不清楚,那就算了,本王先行告辞了。孙老先生您也早些准备准备,今夜,我们子时再见。哈哈……”
刘愈一边笑着一边大踏步带着侍卫出书院而去,孙唯谦气的脸色都有些发胀,刘愈大老远跑过来,最后只是为了告诉他准备将他抄家灭族,虽然儒者自来有股不怕死的气质,但明知道自己要死,而且定了时间的死,这种带着恐惧和几分不甘的情绪也是容易让人气结。
刘愈带着侍卫一路没有停留出门而去,在门口正好遇上闻讯赶来的东宁府太守凌徽。刘愈笑道:“凌太守消息真是灵通,这么快便过来了。本王有些事要先回太守府去了,凌太守,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