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的衣襟里轻拈出那朵褪色的绢花。三年过去,纵使上好的鲛纱历久弥新,凡间的染料却也经不起对轻薄的绢花这种消耗品而言过于长久的年岁。他只想把这朵轻粉别进眼前娇俏的少女的发里,连带着那些年少懵懂的寤寐思服辗转反侧一起,再也不想埋在心底。
可是在外人看来,塔斯克只是像中了魔一样,脸上各种表情风云变幻,最后从怀里拿出朵旧旧的绢花,好像想给空气里的什么人戴上一样。青歌对于自己的东西十分着紧,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自己的旧物,不由得怔了怔,然后叹了口气主动破开了局。
塔斯克顿时觉得一阵灼热感扑面而来,烤的脸都有些生疼,后退几步定睛一看,年少的幻影已经消失,陡然炸开的是一团青色的残火,就算倏忽间只余火星也能感受到热浪/逼人。他猛地扭过头去看向青歌的方向却又半路生生刹住,垂下眼睛不敢与那双深绿的眼对视,就好像小时候调皮捣蛋被大人们抓到一样心虚。
青歌缓缓合起掌,那朵含苞欲放的玫瑰绽开来,露出里面金黄的花蕊。这才是法阵的核心,是防守局的主体。创造局的目的在于迷惑神志,而在被骗到的那一瞬间进攻局便会发动,防守局是用来保护施法者的,在无法找到她本人的情况下根本无法破坏这个主体。堪称一个简单而精致的成品法阵。
“原来……你看见了我啊。”判断的、陈述的语气,青歌摇了摇头,看向曾经的同伴的眼神里便有了些许微妙的怜悯:“好吧,我宽恕你。”
“少君侯,您是不是还惦念着马尔斯小先生啊?”华色跟在面色不愉大步流星的青歌后一路小跑,小心翼翼地八卦:“您看,我觉得他分明是一直喜欢您的!”
青歌猛然顿下脚步,猝不及防的华色就一头撞在看青歌消瘦单薄的背上,隐约的脊骨轮廓硌得她额头生疼。她绿色的眼睛里满是冰凉的笑意,带着一股让人胆战心惊的冷肃直直看向华色——
“是你。”
第7章
有人的身形从走廊拐角的暗影中走出来,汗流浃背的华色才发现那双冷酷得毫无感情的双眼直直穿过了自己钉在了背后某人的身上,一瞬间劫后余生心如擂鼓。
来人的金色半长卷发在微弱的阳光照射下折射/出朦胧的金光,紫水晶一样剔透明艳的眼睛里没有丝毫被抓包的尴尬,落落大方地回答道:“哎对没错,是我。”
青歌眯起眼睛,语气里也相应地带了些咄咄逼人:“您知道我指的什么吧?”
凯撒无奈地摊开手:“我知道,而且本来也没想着能瞒过您。在法师世家的少君侯面前装模作样,我还没觉得自己的命太长。”
青歌就自己对塔斯克的了解,再借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可能敢在背弃婚约、撕毁协议之后来请求自己的原谅——再怎么喜欢自己也不可能,何况他对自己零容忍背叛的一向作风也清楚,自己姓青又不姓绿野,哪儿来那么大魅力。
谁给了他虚情假意的承诺,谁在有意无意的暗示里给了他缥缈的希望?这个人必须至少位高权重和他们站在一个层面,对他们之间最近的种种事情了解又对他们十分熟悉,还要有进行鼓惑的动机,联想到那天茶室里细微到几乎让人认为是错觉的金属性魔力波动,青歌很容易就把圈子锁定在了几个与奥罗一族交好的贵族法师身上。除去尚未甄选出少君侯的斯佩多和常年无缘王座只能凭美貌把持内帷的绿野们,如果青族和马尔斯恢复联姻,受益最大的,不是尾大不掉的青族,更不是蒸蒸日上的马尔斯,而是比谁都渴求稳定与财富的黄金奥罗。
而凯撒·奥罗身为奥罗一族的少君侯,便首当其冲地第一个出现在青歌的怀疑名单里了。
只是唯一不在青歌预想里的是这人承认的这么干脆。被凯撒的不按常理出牌梗了一下,她摆了摆手:“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