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两银子不愿还,又不敢和老太太说,便想出了这么个混主意。不瞒你说,我们这个大老爷虽上了年纪,行事却十分荒唐,实在叫人惭愧。”
冯紫英气道:“什么混账父亲?居然卖起女儿来!”宝玉道:“谁说不是?不过这事儿你可不能向外说,我们老太太还不知道呢,若知道了,家里还不知怎样呢!”冯紫英叹道:“那我该怎么办呢?”宝玉道:“我又听说孙家这几天正准备下聘,那边的人还没来,这门亲事便不算成,只要冯大哥前去提亲,若是能说动大伯和我婶娘,自然又是另一番景致了。”冯紫英道:“我又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怎么说服他们呢?”宝玉笑道:“你想想就知道了,我不屑说,只看你舍不舍得。”冯紫英恍然大悟,心道:“这贾赦不过是为了几千两银子的事儿,自己如果帮他还银子,再重金下聘,他们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便笑道:“好兄弟,我明白了,钱财乃身外之物,有什么舍不得!”宝玉笑道:“你是聪明人,我就放心了,不枉二姐姐托付一场。”冯紫英道:“我立刻回去准备,明日便上门。”宝玉笑道:“如此甚好。”说罢两人上马同行,进了城门,各自分别回府。
且说冯紫英解鞍下马,小厮忙上前迎接,道:“大爷,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冯紫英将弓箭扔给小厮,道:“老爷在家吗?”小厮笑道:“老爷在院子里练剑呢!”冯紫英喜道:“这就好了。”说罢立刻往后院去了。绕了几道门,进了后院,冯老爷正好练完,收剑入鞘,小厮立刻上前接了,捧上手巾,冯老爷擦了擦汗。冯老爷半生戎马,虽年过半百,威武不减当年。冯紫英上前道:“孩儿拜见父亲。”冯老爷见了爱子,将手巾递给小厮,笑道:“听小子们说你去打猎了,怎么回来这么早?”冯紫英笑道:“我有事和父亲商量。”
冯老爷笑道:“什么事?”冯紫英道:“天大的事,除了爹,我还要告诉老太太和母亲。我们进内院去吧!”冯老爷看了看儿子,笑道:“看你有什么鬼主意?一天大似一天,还是这么不务正业。”冯紫英笑道:“这次真的是正事儿。”冯老爷笑了笑,欣然前往。这个儿子,以前总不让人安生,不是伤了这个,就是打了那个,现下已经收敛多了,也懂事不少。虽时刻希冀他功成名就,也不好太过逼迫。这个儿子虽不济,也算得上文武全才了。
两人进了内院,往老太太住的长宁斋去了。冯紫英在前面推开院门,几个老婆子上前行礼:“老爷,大爷。”冯紫英道:“老太太在干什么?”一个婆子答道:“老太太刚在佛堂念完经,现在正和太太、二姑娘说话呢!”冯紫英道:“这正好了,不用一个一个请。”那几个婆子打起帘子,冯老爷和儿子一起进去。老太太和儿媳妇、孙女儿说得正欢,身后的丫环倩芸见他们进来,笑道:“老爷、大爷来了。”老太太更加欢喜,冯老爷的正室柳氏起身道:“老爷。”冯紫英的妹妹冯婷婷也起身行礼:“父亲,大哥。”
冯老爷向他母亲一拜:“请母亲安。”老太太笑道:“你们父子怎么都来了?是不是英儿又胡闹了?”冯紫英道:“请老祖宗、母亲安。我可没有胡闹,是来说正经事儿的。”老太太笑道:“说起正事儿,我刚才还和你母亲说呢,你年纪不小了,在外面也玩够了,正经娶了媳妇儿收收心罢!”柳氏也道:“正是这话,老太太想抱重孙子,我也想抱孙子。”冯婷婷在一旁一边抿嘴儿笑,一边拿手羞他大哥。冯紫英笑道:“这有何难?”老太太喜道:“这么说,你也有这意思,我总算没白疼你一场。”冯紫英笑道:“老祖宗疼我,我也要孝敬老祖宗。只是老祖宗,有一件事您必要依我。”
冯老太太笑骂道:“什么孝顺我?又动什么歪心思,说不好叫你老子捶你!”冯紫英笑道:“娶亲我愿意,不过娶哪家的姑娘,老祖宗要依我的意思。”老太太喜道:“原来你有了中意的,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