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祈依舊攔下了他們三人。
話不投機半句多。衛國公自恃身份,不肯再和賀祈作口舌之爭——主要是爭不過太丟臉了。
好在今日裴皇后見了他們三人。
裴皇后孱弱的身體裡,不知從何時起充盈了力量。
裴皇后端坐在椅子上,腰背挺得筆直。臉孔依舊蒼白,雙眸卻格外明亮:「太子確實醒了。不過,太子體內還有餘毒,要慢慢清除調養。現在不能下榻,也不能操心。」
「本宮下旨,任何人不能驚擾太子。」
「賀統領奉本宮命令行事,有開罪之處,你們三個不妨都記在本宮頭上。要算帳,都由本宮一力承擔。」
語氣之強硬,簡直前所未有。
饒是衛國公靖國公,也頂不住這樣的話,各自彎腰低頭請罪:「老臣絕無不滿之意,請皇后娘娘息怒。」
裴皇后眸光一掃,聲音淡淡:「你們沒有不滿就好。本宮心裡惴惴不安,一夜都沒睡好。總擔心你們幾個心中不快,遷怒於太子。」
身為臣子,何來資格遷怒太子!
衛國公三人只得再次謝罪:「老臣不敢!請娘娘息怒!」
裴皇后目光落在三個重臣的臉上,長長地嘆了一聲:「孤兒寡母的,想守住皇上留下的江山,不是易事。太子就是太過善良心軟,對兄弟們沒有防備之心,才被人暗算,差點丟了性命。」
「本宮也差點命喪鄭婕妤魏賢妃之手,連累得程太醫瑜美人都受了重傷。由此也可見,心軟這二字,萬萬要不得。」
「本宮若有說的不到行事不周之處,你們就看在皇上的份上,對本宮這個寡婦多多擔待吧!」
一張口,連死去的宣和帝都搬出來了。
口口聲聲自稱寡婦,無疑是在譏諷臣子們咄咄逼人,有輕視欺負皇后之意。
衛國公三人不得不跪下:「皇后娘娘說這些話,真是折煞老臣了。」
「老臣對大楚忠心耿耿,從無不臣之心。更不敢有冒犯娘娘和太子殿下的意思。請娘娘明鑑!」
「娘娘胸襟寬廣,老臣們有不是之處,還請娘娘見諒。」
三個老臣,加起來也有兩百歲了。一個個發須皆白,顫巍巍地跪在裴皇后面前請罪。
裴皇后沒出聲,任他們三個跪了一炷香時辰,才令人將他們三人扶起。
展露威勢過後,就是安撫了。
裴皇后溫聲道:「本宮要照顧太子,皇上的喪事和安葬之事,就得託付給你們了。你們都是朝堂肱骨之臣,大楚的棟樑。有你們三人撐著,本宮也安心踏實了。」
衛國公第一個拱手應下:「老臣領命,請娘娘安心,老臣一定盡心盡力。」
靖國公和吏部尚書也一同拱手錶忠心:「老臣定當竭盡所能,為娘娘和太子殿下分憂。」
裴皇后目中露出些許倦色,聲音也溫和了許多:「本宮要去陪伴太子,就不多說了。朝中有什麼事,你們三個商議著辦。意見不一商定不下的,就令人給本宮送個信。」
「本宮不懂什麼政務。不過,有什麼事,本宮定會為你們撐腰。」
說完這些,裴皇后便走了。
留下面面相覷一敗塗地的三位老臣。
吏部尚書咳嗽一聲:「我們這就去靈堂如何?」
不去還想怎麼樣?
還想去看望太子不成!
衛國公從鼻子裡嗯了一聲,率先邁步走了。
靖國公滿心懊惱地跟了上去。
昨晚他和衛國公還盤算的好好的,見了裴皇后,先問太子的身體情形,再問晉寧侯鎮遠候如何處置。態度要強硬一點,讓裴皇后應下將晉寧侯鎮遠候挪去刑部天牢,由刑部主審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