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杜提點確有離去之意,鄭氏哪裡還敢鬧騰,立刻起身出去了。
杜提點暗暗鬆口氣,衝程錦容使了個眼色。
程錦容略一點頭,隨鄭氏去了外間。
鄭氏這一日一夜憂急過度,心火虛旺。又因哭得太過厲害,傷了嗓子,此時喉嚨腫痛,根本無法說話。
程錦容在鄭氏身邊坐下,輕聲道:「提點大人命我為夫人診脈開藥方,請夫人伸出右手的手腕來。」
鄭氏怒目相視,眼裡的火星子都快噴出來了,右手卻是動也未動。
程錦容也不勉強,心平氣和地說道:「看夫人的意思,是不願令我看診。既是如此,我也不勉強了。」
說完,起身便要離去。
一旁的賀祈,立刻伸手拉住程錦容的衣袖,柔聲道:「阿容,你別生氣。二嬸娘心疼二哥受傷,憂慮急切之下,失禮失儀。你看在我的顏面上,多擔待一二。」
程錦容十分配合,輕聲應道:「放心吧!我不會因這點小事計較介懷。」
鄭氏:「……」
她的兒子受苦受難,賀祈半點事都沒有,還有閒情逸緻在這兒和程錦容打情罵俏!
鄭氏心中怒火上涌,狠狠地盯著賀祈。如果目光能化為實質,賀祈早已千瘡百孔。
……
賀祈轉頭,和鄭氏對視。
鄭氏越是怒火蒸騰,賀祈就越是冷靜從容:「二嬸娘心疼二哥,我都明白。可二哥已經傷成這樣,現在最要緊的,是治好二哥的傷。」
「二嬸娘特意趕路來皇莊,莫非就是為了來動怒發火,遷怒於旁人?」
「還請二嬸娘克制一二,也免得惹惱了提點大人。」
鄭氏只恨自己嗓子晦啞失音,用盡力氣,也只發出含糊不清的呀呀聲。根本無法表達出她心中的憤怒。
賀祈心中冷笑一聲,緩緩說了下去:「大哥和四弟審了一夜,賀青山一直拒不肯交代。」
聽聞賀青山三個字,鄭氏瞳孔驟然收縮,之前的怒氣,被一陣更猛烈的狂風席捲而去。取而代之的,是無法言喻的驚恐和不安。
程錦容看在眼底,心中已明白過來。
暗中指使賀青山刺殺賀祈之人,定是鄭氏無疑了。
只是,鄭氏萬萬沒料到,賀祈早已洞悉一切,來了個將計就計引蛇出洞。
賀祈又淡淡說道:「若不是我及時警覺反應迅疾,躲過了第一箭。此次,我和二哥就會雙雙傷在賀青山的手中。」
「二嬸娘不必情急。賀青山到底受何人指使,此事,我定要查個清清楚楚。將幕後指使之人找出來,一刀要了此人狗命!」
鄭氏:「……」
鄭氏後背滲出了細密的冷汗。蓬勃的怒火,忽然化為無邊的恐懼。
賀青山落在了賀祈手中……萬一他熬不過審問,將一切都交代出來。到時候,她要如何面對太夫人的怒火,如何面對她的丈夫和大伯的憤怒?
不行!
絕不能容賀青山張口!
鄭氏忍著驚懼慌亂,定下心神,起身上前,先衝程錦容行了一禮,以示歉意。
果然能屈能伸啊!
程錦容心中哂然,淡淡一笑:「夫人既願意看診,便請坐下吧!」
……
程錦容為鄭氏診脈開方,一服湯藥下去,鄭氏很快便能發出粗啞的聲音。
饒是鄭氏不喜程錦容,也不得不承認,程錦容確實醫術過人。
賀袀再次換了藥,喝下寧神湯藥,繼續昏睡。
鄭氏滿腹心事,哪裡還待得住,粗啞著聲音對賀祈說道:「賀青山人在何處?我要親自去問一問他。」
賀祈淡淡道:「他被關進了皇莊的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