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何其虛偽。
如果只是遷怒,二皇子為什麼這般忐忑不安?
如果二皇子什麼都沒做過,壽寧公主為何這般怨恨他?
六皇子目中閃過複雜的情緒,半晌才低聲道:「既然只是遷怒,過些時日,父皇氣消了,自然就會召二皇子伴駕。二皇兄還有什麼可擔憂的。」
二皇子:「……」
二皇子又被生生噎了一回。
他從來不是什麼有耐心好脾氣的人。今晚已是耐足了性子。可三番五次張口,六皇子的反應根本不如他所想。
二皇子臉上的神情越來越不快,聲音硬邦邦地:「這麼說來,你是不願幫我了?」
六皇子心裡的火苗也躥了起來,忍無可忍地回擊:「你什麼都不說,讓我怎麼幫你?」
「二皇兄,我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不用你說,我也站在你這一邊。可你也不能一直瞞著我,什麼事都不告訴我,將我當成傻瓜吧!」
「是,父皇現在確實最寵我這個兒子。時常召我去伴駕,對我態度溫和。可這份寵愛,不是平白而來。我一樣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我總不能為了你含糊不清的一句話,就豁出這一切……」
二皇子氣得沉了臉,陰陽怪氣地打斷六皇子:「罷了,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是我不該冒然張口,讓你冒著失寵於父皇的風險,為我求情分說。」
「現在壽寧犯下大錯,我又失寵於父皇。眼下,也只有你才能博得父皇歡心,保住母后的皇后之位。」
「只要母后還是皇后,你這個嫡出的六皇子,日後前途無量,大有可為啊!今晚是我不識趣,提了不該提的要求。」
這一番冷嘲熱諷,配著二皇子不善陰冷的表情,著實令人心寒。
六皇子心火直冒,騰地站了起來:「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我是為了爭奪父皇歡心,才不肯幫你嗎?你明明知道不是這麼回事。你這麼說,簡直是故意抹黑我,是血口噴人!」
二皇子冷笑一聲:「你這麼激動,看來是被我說中心思了!眼下你最得父皇歡心,放心,我不會做你的絆腳石。日後,我還會盡心輔佐你。希望你念著一片兄弟情意,日後做了儲君,多多照拂我這個沒用的兄長。」
六皇子:「……」
這些話一出口,最後一分兄弟情意,也被無情地斬斷了。
六皇子又氣又惱又失望,眼中不爭氣地閃過一絲水光。
二皇子心中頗為快意,正要乘勝追擊,耳畔忽地響起一聲咳嗽:「天色已晚,六殿下也該回宮了吧!」
……差點忘了,還有這個礙眼的賀祈在!
二皇子不得不將到了嘴邊的譏諷咽下,狠狠地盯了六皇子一眼。
六皇子深呼吸一口氣:「我確實該回宮了。二皇兄不必送我,我自己走。」
說完,便轉身出了書房。
六皇子心中洶湧的怒火,混合著失望委屈,在胸膛里澎湃涌動。要不是他強忍著,怕是已經氣哭了。
秋夜的涼風,迎面拂來。吹涼了他的臉孔,心裡的火苗卻未熄滅。
身後響起了熟悉的腳步聲。
賀祈快步追了上來。他看了一眼眼睛泛紅的六皇子,什麼也沒說。
有些事,別人說得再多也沒用。只有六皇子自己真正想通才行。
……
第三百八十七章 胸襟
此時,程錦容已經回宮,邁步進了保和殿。
趙公公笑著上前,低聲道:「皇上和娘娘都在殿內等著程太醫。」
都是天子心腹御前紅人,程錦容和趙公公時時打交道,頗為熟稔。聞言笑著道了一聲謝,進去面聖。
這麼晚了,宣和帝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