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争相展示各自的美丽的时节。满眼的绿色,和点缀在其中的姹紫嫣红,让阿木图有片刻恍惚。
那个从他身边逃跑的女人,也有这般姹紫嫣红的美丽。
他在荷花池边的石阶上坐下,呆呆地望着池中嬉戏的红色鲤鱼。
有时候做条鱼比坐个人开心多了吧?
曾经听八环说过一个故事,说天上的飞鸟爱上了水底的鱼,虽然飞鸟天天去看鱼,但它们永世不能拥抱。当时他还笑话八环女儿家的情怀,现在想起来却忽然有些心痛。
两个世界的人,注定不能彼此拥抱。他的鱼回了水底,他还痴痴站在岸边等待。他很清楚,钟宁夏心底从来就只有一个人的影子,那么他的,是否注定了是绝望的爱。
他脱下鞋子,把脚放入水中,顿时一阵清凉。初次见她,她便是这样无拘无束地露出了细白的脚裸,脚裸湿了,还沾湿了鹅黄色的裙边。
宁夏,如果我宁可沾湿了衣衫也要跟你去水底,你是否会回头看我一眼?
心脏的位置还在疼着,那是宁夏对他下的毒。她就这样把他忘了吗?从此和雷若月浪迹天涯。
对啊,她从来没把他放在过心上的,就算她在他身边,视线也永远都望着天际,而不是他。
可他终究不是那只无望的飞鸟,她也不是那没入水底的鱼。所以他一定会让她回来的,即便她的心系在了别的男人身上。
阿木图扬起唇角,一抹绚烂的笑容在阳光下透明了起来,碧绿的眸子映衬着水中的红色鲤鱼,竟闪过一丝血般的红光。
下过雨的天空,晴得眩目。湛蓝的天空,纯净得跟她身边的男子一样。
流夕带着宁夏来到一个边陲小镇上找了家旅店落脚。
因为战火的关系,这里的人走的走,散的散,留下的不是老弱病残,就是家产都在本地并坚定的相信阿木图而不愿意离开的百姓。
宁夏忽然想到曾经洛平川跟她说过,对契沙人民来说,阿木图已经成了一种信仰,成了契沙的神。
宁夏歪着头打量身边的男子,“流夕,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一手扶着牛肉面碗,一手扶着筷子,锐利地望进流夕眼中。
流夕浅笑,仿佛是乌云缝隙中绽出的阳光,绚烂到极至的美丽,又像是花儿轻轻开放时能听见生命流淌的声音……
原来世间真有如此勾人心魄的微笑!
宁夏摸摸胸口,心还在,没被勾走。
“我……和你一样,会受伤会流血会老也会死的正常人。”对于她眼中赤裸裸的惊艳,流夕有些无奈。
“别跟我兜圈子!”宁夏白了他一眼,“你这样的人如何会参军?而且你又懂医术,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正当理由会进入军队!”
“抬举了,我只是……继承父亲的遗志。”流夕依然微笑,温柔回视宁夏的横眉怒眼,仿佛说的话与他毫无关联,“我父亲是个军人,死在战场上了。”
宁夏沉吟一阵,皱起了眉,“你没有说实话。”
流夕笑得很无奈,眼中却多了份宠溺。
“不说实话就不要跟着我了!”宁夏抢过流夕面前放着的牛肉面,吃起来。
她很慌,仿佛心中被挖了个洞的那般慌张。
她宁可流夕跟她吵一架,然后她可以撒泼,可以打骂。最好可以让他把她打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可是流夕还是那样温柔,如水的眸子在阳光下流光四溢,眨眼的瞬间也能筑就出一个永恒。以至于多少年后宁夏回想起来,都会泪流满面,然后吃一碗牛肉面,任眼泪滴落碗里也不理会。
在宁夏吃完自己的面准备吃流夕那碗时,四下里响起了马蹄声。
原本一脸温柔看着宁夏吃面的流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