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的还有几个宗室子弟,都是准备出仕,需要接受考验的,吴悠也是这其中之一。
“郡主鲜少出门,还不知这长安城外的江湖,其实险恶着呢,若是这道观里真有修士,只怕乱贼的事,跟他们不无关系能接连祸害山下几个村子,这批乱贼闹出的动静不小,道观若是没有与之合谋,便早该为朝廷平了他们,何须等到我们过来?”
说话的是另一条小船上的一名官员,二十五六岁的模样,着绿色官袍,他叫宋远桥,是邢国公夫人娘家的人,现在是鄠县县尉——牛首山,便隶属鄠县。
除了李晔和宋远桥的船,河上还有几条船,上面各有宗室子弟。
宋远桥继续道:“当今天下,道法显昌,天下道观、仙门,皆受朝廷钦天监管辖,有协助官府保境安民之责。道观、仙门修士成就练气后,必须要去钦天监备案,同时也会被钦天监赐下道法、灵剑——这是身份的象征也是责任的体现,回到地方就有惩奸除恶的使命。牛首山下出了乱贼,牛首山就有责任当然,我们鄠县也责无旁贷!”
李晔看了宋远桥一眼,没有多说什么,早在从长安出发前,王铎就可能要来牛首山查案的事,跟他通过气,所以他早早就让上官倾城,对鄠县主要官员做了些了解。
在李晔看来,他这回到牛首山来查案,是王铎与韦保衡、李冠书斗争的结果。
王铎自然是想要李晔出仕的,但李冠书确绝不希望李晔出仕。一个亲王爵位,已经让李冠书在对付李晔的时候,束手束脚,若是李晔再为官,李冠书就更是难以对李晔下手——李冠书总不能直接派人行刺大唐亲王、官员吧?
王铎要给李晔争取一个出仕的机会,让他早些参加考验——李冠书就得拖着这件事,不让李晔有考试的机会。双方斗法的结果,就是李晔来到宋远桥的地头参加考验。
要说李冠书没有授意宋远桥,阻扰李晔查案,李晔是不信的,甚至更有可能,宋远桥要借着这个机会,复制八公山之役安王之死。
不过李晔却也不慌。
在汲取了安王王印上的气运后,他的修为已经晋升到练气三层。
练气三层,已经是五品官员的修为标准了。
再加上他还有卢具剑、青玉琉璃葫,只要不跟李冠书正面对上,李晔就有自保的能力。
李晔的注意力,放在宋远桥身边的一名皂衣小吏身上,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相貌平平毫不起眼,但李晔毕竟眼光不俗,虽然对方刻意收敛气息、隐藏修为,李晔却也察觉了,那是一个高手。
作为县尉的宋远桥,也就是练气一层的修为而已。
李冠书要对付李晔,必然要派高手过来,现在看来,宋远桥身旁的那个皂衣汉子,很可能就是那个高手。只不过对方一直束手站在宋远桥身旁,目不斜视,没有多看李晔一眼。
船舷划开水波,林木悄然后退,青山外还有青山。
李晔收回目光,看向牛首山,心里想起一些往事。
别人不知,他却知道,眼下的牛首山里,隐藏着一位真正的高人。在李晔前世的记忆里,那位高人在黄巢之乱的时候,可是大展过拳脚的——他以一己之力,击退了黄巢先锋一千骑,保全了数千百姓的性命。
这样的人,李晔当然想把对方拉拢过来,吸纳进自己的班底,充实自己的羽翼——眼下除了上官倾城和王府八百甲士,他其实并没有什么羽翼。
有大雁在山腰飞旋,倒影在河面流畅滑过。
李晔微微偏头,他的瞳孔里映出一个年轻的身影,那是宗室里的一名俊彦,他二十出头的模样,手持一柄折扇,一直看着船前的河道,未曾转头去观望两岸的风景。
李晔知道他叫李靖安,是恭亲王次子。除此之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