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媒並沒有追究她的婚姻是否失敗,一味集中火力報導她的新動向,並且認定丁月鈴是記者之友。
沈乃慈一聲不響。
這是她最好習慣:靜,無論關不關她的事,她都以靜制動。
丁月鈴的戲路風格大轉,她開始主演一些艷情戲,但因劇本寫得好,並不覺猥瑣,其它女星紛紛效尤。
又成功了。
一日,乃慈閱讀至深夜。電話鈴響,乃慈似有預感,取過話筒,她說,「稀客。」
「乃慈,聽到你聲音真好,仍在本市?多怕你已移民。」
「月鈴,別淨說場面話。」
「乃慈,仍然一句話,謝謝你。」
乃慈苦笑,她問:「你的婚姻怎麼了?」
「太高估自己,一個月後就悶得發瘋,想打道回府,原來,良家婦女不是我那杯茶。」
「結果苦忍了多久?」
「九個月。」
「天長地久。」
「我不怪你挪揄我。」
「我不是故意的,還有,你的私蓄呢?」
「投資失敗。」
乃慈擔心得倒抽一口冷氣。
「不見了一大截,算是不幸中大幸,趁這幾年還掙得回來。」
「你轉機得快。」
「是,有人拖那麼三兩年,就不再有機會。」
「裸照被刊登出來,你不覺尷尬?」
「在今日,那算什麼。況且,照片背後,有動人故事。」
「從頭到尾,你並不在乎裸照?」
「乃慈,我不是不在乎,可是,我也並不覺得羞恥,我倘若不包涵自己,原諒自己,還有誰會那樣做?」
乃慈嘆口氣,「你說得對。」
「我又回來了。」
「你很成功。」
「出來見個面好嗎?」
「不,我怕你約了記者,鎂光燈閃閃,吃不消。」
丁月鈴哈哈地笑,「連記者都怕記者。」
乃慈苦笑,「我記得你說厭倦。」
「名記者,你也說過要移民讀書呀。」
要放下談何容易。
這時,有人敲門,這麼晚,是誰?
「改天再談。」
她掛上電話去開門。
「丁小姐派我來。」
來人放下小小包裹就走了。
這精靈又搞什麼鬼,乃慈拆開包裹,看到一隻名貴金表。
「乃慈,你又幫了我一次,衷心謝謝,月鈴。」
乃慈戴上手錶,那正是她一直想要的款式牌子,丁月鈴不知如何曉得。
一個記者與一個女演員的糾葛,至此終止了。
深夜電視上正在播放丁月鈴初出道時的影片,她演不良少女,穿得十分暴露,演技拙劣幼稚,可是天生美貌與姣好身段戰勝一切,觀眾完全接受她。
乃慈也仍然喜歡她。
她關掉電視,扭開收音機,聽到的又是那首歌:當我們還是新人的時候。婚禮歌手連璧是一個歌手,薄有名氣,本來在小型夜總會表演,一次,經理人問她:「美聯公司三十周年誌慶晚會,三首歌,去不去?」
為什麼不去,連璧看得很開,江湖規矩她最清楚,有得做的時候,不欺場不失場,可一沒有生意,悄然引退,享受悠閒,千萬不可有客欺客,無客拉客,繼而怨客罵客。
賺回來的錢一定要節蓄,免得象若干前輩那樣,晚景淒涼。
那天晚上,她穿得很端莊,唱了三首歌之後,主人家希望她留下來一起吃飯,她見有空,隨和地賓主共歡,接著,又多唱了兩首。
主人很高興,給多一封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