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万贯;他心中有了几分底气;故此点头道:“你放手施为就是;要什么支持;只管与吾说。”
他为洛阳令;手中的事情多;见灾民之事平息下来;当即回城——洛阳城中可不是他这个洛阳令最大;权贵之多;仅亚于长安。灾民这边发生的事情;他还得回去给某些人一个交待。
杨慎名离开之后;叶畅便开始勾名单——新送上来的簿册;将有本领的人一一圈出来——可惜;这些灾民中有手艺的不多;想想也必然如此;有手艺的到哪儿都可以凭手艺吃饭;剩余的当然就是只会种田的了。
二千余名灾民当中;才找出十余个工匠来;这个数字;让叶畅有些无奈。
足足一个多时辰;叶畅才将手中的事情忙玩;此时午饭时间都已经错过;叶畅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唉呀;害得大伙陪我挨饿了;既是如此;除了留下当值的人手;其余人等随我去酒楼。”
“好”周围顿时一片欢呼。
也有皱眉嘟嘴的;那是留下当值的人;叶畅笑嘻嘻地道:“当值的也不必担忧;我到酒楼;立刻让他们送食盒来;总不会落下你们”
诸吏员齐齐高兴起来;洛阳米贵;居之不易;能白吃一顿酒席;谁都不会嫌弃。
唯有南霁云没有笑。
南霁云一直在注意叶畅;现在他越发看不透这年轻人了。
想得头痛;他决意直截了当地相询;因此叶畅才上马;他上前牵住缰绳:“叶录事;某方才得罪了录事;为何还要荐我?”
“得罪?”叶畅笑了起来:“不过是误会罢了;有什么得罪的?”
“叶录事上午向某示好;某却冷言相对。”
“那件事情……我问你;这个伙长之职;你做得下来么?”
南霁云略一犹豫;然后斩钉截铁地道:“区区伙长;如何做不来?”
“你随在我身边;若有危险;能如同我那伴当一般;奋力护卫我么?”
“职责所在;必效死命。”
“那不就是?某荐你;第一看你有无此才能;第二看你有无此心。至于些许小隙;何足挂齿?”
叶畅说到这里;眉头扬了扬;很是好奇地问道:“南八;你既直说;某也直问;某上午确实有意示好;你为何拒人于千里之外?”
“录事大闻;某闻之久矣。青龙寺中留诗;令贺少监辞官告老;此事有悖恩义之道;某甚不齿。”南霁云也不隐瞒;将自己的想法合盘托出:“贺监于阁下有举荐之恩;足下却以此报之;心术必不正……”
“住口”旁边的贾猫儿听得他越说越不象话;顿时喝斥道。
叶畅却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南霁云继续说下去;南霁云斜睨了贾猫儿一眼;然后又道:“某原以为;传言或有不实之处;今日看你下令射杀灾民;便知你果然是……果然是……”
一时之间;他无法措辞;还是叶畅;给他补充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正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叶郎君好文辞;奈何心术;奈何心术”
这就是指着叶畅的脸骂他心术不正了。
南霁云性子向来如此;他这一番话说出来;便没打算能与叶畅和睦相处。因此他炯炯有神的目光;死死盯着叶畅;只待叶畅口出恶言;便推了差使。
一个区区的伙长;便想收买他;未免太瞧不起他南八堂堂男儿了。
叶畅仍然没有动怒;但脸上也没有愧色。
当初之事;他自己也知道会有不好的影响;比如说;张旭、颜真卿在那事之后;与他的往来就疏远了些;虽有书信往来;也都只谈书法;不及其余。贺知章致仕时特意去他卧龙谷中小住;在某种程度上便是表态;表明他贺知章本人并不将“夕阳无限好”之事挂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