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雪。
昨夜并没有怎么刮风;却不曾想;无声无息落了这么多的雪。对着满眼的雪色;叶畅又发了一下呆;似乎不大愿意
“今日郎君有何事要办?”
眼睛有些发红的刘长卿早就候在门前;见叶畅出来;没有怎么寒喧就直奔主题。
“雪甚大;城中百姓有没有遭灾的?”叶畅问道。
“昨夜就在忙这个;城里有一百七十余户屋子被雪压塌了;其有三十四户无家可归;职下与洛阳令一起;将他们安置在亲友家中;压死了七个人。另外街上派人巡视了;所有无家可归者;都被带到收容处暂时收容。好在如今贼已平定;石炭能源源不断运进来;今早我便去问过了;每石石炭三百七十二文钱;价格已经落下。”
“让差役们挨家挨户警示;石炭有毒;使用时要小心谨慎;不要紧闭门窗;须得留出毒气排出的空隙。”
“是。”刘长卿又应了一声。
他知道叶畅心情不好;不敢罗索;正要退下;叶畅突然又开口道:“刘公;去召安元光来;今日大雪;我心神颇为不宁;不知城外百姓情形如何;我要出城巡察。”
“这么大雪……”刘长卿有些犹豫。
“正是大雪;我才要去;原本就是贼乱之后;百姓生计艰难;不去看看;我心中实在是不安啊。”叶畅缓缓道。
他这番话让刘长卿有些感动;当下退出之后;不久安元光便到了叶畅面前;叶畅吩咐了一番;安元光心中大喜;叶畅此次出巡;不带别人却只带他;分明是对他另眼相看。他应了之后;便出门点兵;不过小半时辰便回来:“叶尚书;兵马已经备齐”
“这次可能要在都畿道巡视几日;甚至有可能去河南道看看;你备了几日粮草?”
“依着叶公之令;备足七日粮草”
这是叶畅带兵的习惯;他手下兵士外出;不论所执行的是什么任务;都要携带七天粮草。这个规定看似呆板;实际上却是叶畅深思熟虑的结果。七天粮草;足够打一场攻防战所用;这样就不虞被人突袭包围后没有足够的食物支撑
叶畅领着人马向东而去;一路抚慰;召集各地官吏布置应付大雪事宜;沿途官吏;多少有些怪罪叶畅小题大做:这场雪虽然大;可是还没有到成灾的地步;原本用不着这么上心。但是只要被叶畅发现这种心思;少不得要大发雷霆斥骂一番;其中还有几个倒楣的家伙被叶畅就地免职。
或许是沿途辛苦;又或许是心情郁闷;到了洛口仓时;颜真卿一看叶畅就吓了一跳:“叶公这是怎么了?”
“偶感风寒;稍有不适。“叶畅在马上用浓厚的鼻音回到:”不过无妨;我在洛口仓休息几日;你寻一个好些的郎中来便是。”
颜真卿看他模样;形容有些惟悴;并不象他自己说的那样简单。他心中暗暗担忧;派人去请郎中;自己陪着叶畅入内。
“颜公不必担忧;让我静养即可。”叶畅见颜真卿寸步不离跟着自己;笑着向他道。
颜真卿默然了一会儿;然后低声道:”叶公不必太过心焦;无论朝中有何变故;叶公于国有大功;天下官民之心;大半在叶公这边。”
他知道叶畅身体一向强健;此时出现重病之兆;十之**乃是忧怒攻心;其直接原因;便是朝廷召安禄山入京。在普通百姓眼中;这纸诏令是再正常不过;可是颜真卿却明白;这其实代表着朝廷对叶畅的不信任。
朝廷真的想快速平乱;只要诏安禄山的兵来即可;将这些兵派给叶畅;想来旬月之间;叛乱可定;根本用不着安禄山本人来。但现在朝廷把安禄山召来;而且不是让他直接赴战场;而是安置在京畿;分明是看叶畅屡战屡胜又赤手空拳拉起了近两万精兵而心怀忌惮。安禄山此来;拱卫京师只是目的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