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沿湖大道上背過她。她崴了腳,齜牙咧嘴地趴在?他背上責怪他不該拉她出來跑步。
她記得他愛吃原味的薯片,不愛吃零食的她,家裡柜子?里卻總放著幾包薯片。
時?間再遠,再遠。
他又?懷念起了高中?。
午間休息的時?候,她會將頭枕在?胳膊上,將書打?開鋪在?臉上遮遮光,露出一截白嫩的下巴和紅潤微嘟的唇。
晚自習的時?候,她很招蚊子?。
白白的胳膊和腿上總有蚊子?叮出來的小包,她總委屈地撅著嘴撓癢。
那時?候他抽屜里常年?放著一瓶花露水。
下了晚自習,她會將褲腿挽起,抱怨著給他看她被蚊子?叮得面?目全非的小腿。
每當這?個時?候,他可以伸出手碰一碰她那被撓得滿是紅痕的腿,給她倒上花露水。
她會低著頭自己抹勻,而他抬起頭,入目便是她白而透的後脖頸。少女碎發零散,露出一截嶙峋的背脊骨,像是引誘旅人的美杜莎。
如果沒有那個男人,他想,他是有機會的。
一年?太短,那就五年?、十年?。
他能?等到她發現他的愛意。
可生活不是關於愛的天?平遊戲。
她的心從一開始就屬於另一個男人,他過去沒有入場券,現在?也沒有。
近十年?的等待,讓他已經?快忘了初衷了。
他好像也習慣了旁觀地參與進她的生活。
晚上說的話,有違心的成分的。可他看著她那樣活潑生動地朝著另一個男人奔去,他嘴角竟會不自覺地揚了揚。
他明白愛一個人卻得不到回應的悲哀。
看她得到了幸福,好像那種悲哀能?憑空消失一半。
她說他是老父親。
還真沒說錯,老父親。
他嘲諷地笑了笑,好像認了命。重新發動車,掉頭回去。
-
顏籟的鬧鐘時?間還沒有調整過來,第二天?早上險些就要遲到了,是林鶴夢把她叫醒的。
她急急忙忙在?洗手間刷牙洗臉的時?候,林鶴夢已經?將早上端上了桌。
今天?的早餐是玉米蝦仁餡的餃子?。她吃得急,一邊吃一邊呵呵呼氣,他替她將長發挽了起來,黑長的在?他手中?變為一束,理了幾下便成了乾淨整潔的馬尾。
顏籟抬手,將自己手腕上的皮筋遞給他。
她呼嚕嚕吃著,還撥冗說了一句:「鶴哥,你扎頭髮好熟練啊。」
「你高中?時?候,總說睡不飽,早上起來就打?著瞌睡吃早餐,都是我幫你綁的頭髮,忘了?」
她吐了吐舌頭,又?埋怨,「沒忘。但那個時?候你老扯我頭皮,每次都把我疼醒了。」
「現在?不會了。」
最後剩下三個餃子?,她吃不下了,端著盤子?轉過身,送到了林鶴夢唇前。
「快點快點,我上班要遲到了。」
不是一口一個,沒等他下一個往下咽呢,第二個餃子?又?到了他面?前,他只能?無奈地將三個餃子?都含在?了口中?。
「鶴哥,今天?不用送我了,我自己開車去,你再睡會兒吧。」
為了做早餐,他比她還早起半個小時?,但他上班時?間本來比她還晚一個小時?的。
「水杯帶上。」他叫住了她,進了廚房拿出了一個保溫杯遞給她。
顏籟嫌麻煩,「不要,我辦公室有水杯。」
「裡面?泡了棗茶,帶去辦公室喝。」
他擰開杯蓋給她看了一眼,一股紅棗桑葚的味道撲鼻而來。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