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可以取出!”冷玄摇头道:“金针蓄积阴阳二劲,如果用劲不当,非但不能起出,反而会向体内钻入。我若强行取出,一旦失手,金针刺破心包,小太监死得更快。”
朱微急得快要落泪:“那谁能救他?”冷玄道:“一是发针之人,他知道阴阳二劲的虚实,二是小太监自己!”朱微诧道:“他自己?!”冷玄道:“他若是内家高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凭借内功尝试,或能化解针上的劲力!”
朱微喃喃道:“可他不会内功啊!”冷玄接口说:“是啊,所以难救!”朱微只觉手脚冰冷,眼鼻发酸,前方模糊一团。
殿里沉寂时许,朱元璋忽道:“这件事,解铃还须系铃人。”冷玄轻声问道:“皇上的意思是?”朱元璋冷冷道:“清宫!”
他一抬头,声如金石相击:“传我旨意,宫里人全到太和殿之前集合,禁军入宫搜索,一分一寸也不可放过,哼,只要逮住张天意,一切迎刃而解!”
朱微心跳加剧,如果张天意真在宫内,一旦被俘,自己的谎言必然拆穿,乐之扬非死不可;可是抓不住张天意,乐之扬还是难逃一死。一时间,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心乱如麻,抹了泪,低声说:“多谢父皇!”朱元璋瞅她一眼,冷冷不语。
冷玄俯下身子,伸出食指,在乐之扬心口轻轻一点,后者登时呻吟起来。朱微惊道:“冷公公,你干什么?”冷玄叹道:“我救不了他的命,但可延缓他的死期!”
朱元璋哼了一声,冷冷道:“实在救不了,赐他一口好棺材!”说罢看了朱微一眼,脸上大有愠色。朱微原本心虚,被他一瞧,心子狂蹦乱跳,可是朱元璋并未多说,拂袖出门。朱微痴痴想了一阵,才明白父亲必是恼恨自己为了一个太监动情,不过碍于乐之扬护主有功,没有当场发作罢了。
她呆了呆,回头看去,乐之扬已经苏醒,瞪眼望着自己,眼里透出一丝感激。朱微俏脸一沉,别过头去,忽听乐之扬口气虚弱,轻声说:“公主殿下,多谢了!”
朱微沉默一下,忽道:“宋茶!”老宫女应声入内,朱微说:“待会儿清宫,你扶乐之扬去太和殿!”说完一转身,匆匆出门去了。
宋茶瞧着乐之扬,那神气又鄙薄,又欢喜。乐之扬知道她一向仇恨自己,想必听了对话,知道自己死到临头,少了一个对头,故而喜不自胜。方才老太监一指点下,膻中穴钻入一股寒气,乐之扬心口的灼痛稍稍减轻,他躺了一阵,渐渐有了气力,心想无论如何不能让臭婆娘笑话,于是慢慢爬起,双手握拳,冲宋茶怒目而视。
这时钟声长鸣,正是清宫的信号。众宫人纷纷赶往太和殿,宋茶假意忘了朱微的吩咐,丢下乐之扬自行离开。乐之扬性子倔强,自身可以行走,决不假手于人,有宫女好心扶他,也被他婉言谢绝。
走到太和殿前,黑压压尽是人头,人群分成三拨,一拨妃嫔公主,一拨宫女,一拨太监。众人议论纷纷,不时传出“刺客”二字。
乐之扬心里明白,刺客根本子虚乌有,清宫不过是白费工夫。他站在那儿,心口忽冷忽热,十分难受,灼痛一旦蹿起,寒气立刻涌出,又将那股灼热驱散。
人群安静下来,有人粗声大气地开始唱名。乐之扬抬眼望去,一个年长的太监站在石阶前面,手持一本名册,大声叫出姓名。点到的太监应声走出人群,站到一边。同时间,一边的宫女也开始唱名。原来,清宫不止是搜索宫内,还要一一确认太监宫女,以防外人假冒顶替。
乐之扬心往下沉,手脚一阵冰冷。名册上决无“乐之扬”三字,这一下可是到了绝境。他的额头上渗出冷汗,掉头望去,朱微水红衣裙,高挑白嫩,站在美人堆里,也是卓尔不群。她说说笑笑,瞧也不瞧这边,对于乐之扬的困境,似乎一无所知。
但随唱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