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宁少爷,都是我不好,你别介意。”她本就有些不敢直视则宁的眼睛,现在就更加不敢。她简直像一个专职的火针,专门挑则宁的痛处——只要有她在,则宁必然时时刻刻记得他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因为他和别人这一点不同,所以他和多数不识得字的人无法沟通!
则宁像是并没有怎么震动,还龄从他的呼吸之中听得出来,他很安静。
抬起头来,还龄竟然看见则宁淡淡一笑。在燕王府里那么久,她没有看见则宁笑过,现在他居然笑了?有什么好笑的?笑她不识字?还龄皱起眉头,“则宁少爷,还龄不识得字是还龄不好,不过,请你不要笑话好不好?多数——”她顿了一下,轻轻一叹,“多数穷苦的老百姓都是不识得字的,这并没有什么好笑的。”
则宁摇头,往一边的花园走去。
还龄只好跟在他后面,则宁果然是不讲规矩的,换了是容少爷,他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花园里一派寂静,青草葱葱,花树成林,秦王府少有奴仆,花园并不像燕王府那样收拾得干干净净,落叶满地。
则宁从地上拾起一个蜗牛,放在手心里,递给还龄看。
空气很潮湿,那蜗牛带着泥土,湿润地探出头来,在则宁的手心里张望,一个小小的蜗牛。
则宁的手心很白皙,摊开了手,手指修长,映着褐色的蜗牛,有种奇异的感觉。
还龄看着蜗牛,不解地抬起头看则宁,“蜗牛——是给我的吗?”她抬起头,看见则宁依旧明利的眼睛,他此时看起来不像个掌管都城安危的大人物,而是个平静的孩子。
则宁点头,托起蜗牛,比了比自己。
还龄疑惑地看着他,在这四下无人花草葱葱的地方,面对着奇异的则宁,她已经忘了她是个身份低下的丫头,而只想弄清楚则宁想表达什么,“蜗牛——蜗牛——你——”她自言自语,突然想通了,“你是在说,‘我’这个字吗?”
则宁点头,笑了。
还龄猜出谜题,竟然觉得比在容府做事做得最好时受到称赞还要开心,看见则宁笑了,她也不知不觉笑了起来,“你在说‘我’,我明白了,你说啊,还有呢?”她围着则宁跳了两圈,兴奋地笑道:“你快说,你想说什么?”她忘记了则宁是个“少爷”,明白了则宁带她到花园里的意思,她只是迫切地想了解则宁在想些什么?想说些什么?明白了则宁在说“我”,她无比的兴奋。
则宁看见她兴奋,索性找了一棵花树坐了下来,拿一根树枝,在地上划了一个“字”,然后在上面打了一个叉。
还龄陪他坐了下来,歪着头问,“这是一个字吗?”
则宁点头,眼神很安详,似乎看见还龄很兴奋,他也有淡淡的愉悦。
“打了一个叉,是在说,不识字吗?”还龄继续问,眼神亮亮地看着则宁,“你,不识字,你是在说,在你不识字的时候,是不是?”她继续猜,“在你不识字的时候,你是这样和人说话的?”
则宁淡淡一笑,点头。
还龄笑了起来,“哈哈,要懂你的意思真不容易,你和谁说话?他也不识字吗?你小时候?你和你的伙伴?”她开始乱猜,“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子吗?容少爷和小姐就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不过,他们是兄妹,你没有妹妹吗?”她说到这里才意识到她已经不知道说了几个“你”了,不禁有些惶恐,“则宁少爷,我——”
则宁摇了摇头,从身边的杂草里拔了一片叶子在手里把玩,过了良久,他做了一个怀抱婴儿的动作。
那动作做得很温馨、很温柔,非常具有母性的慈爱与眷恋,在他做出这样的动作的时候,他整个人似会发光。
还龄渐渐静了下来,轻声地道:“你和——你娘?”她看见了则宁眼中